“空調。”
她擡手指了指遙控器位置。
安籍塵又折返回來,把溫度調到適宜,完事還追問一句,“這回行了嗎?”
沒有回答。
房間內異常安靜,安靜到甚至能聽到手錶走針的聲音。
他試探坐在牀邊,看着她昏沉的睡顏。
“點燭?”
只有均勻的呼吸聲,看來是舒服了。
擔心她睡不安穩,他乾脆把燈光調成基礎睡眠模式。
許是酒勁有些上頭,她臉色有些紅,額前髮絲粘在臉上,彎彎繞繞,在燈光映襯下,竟有些動人。
或者姿勢有些不舒服,又或者因爲髮絲在臉上有些癢,她乾脆用手背擦了一下臉頰,帶到脣角。
口紅也有些花了。
他心念一動,下意識伸手去把脣角的口紅擦掉。
她的脣意外的柔軟,他像被燙到了一樣縮回手指。
拇指還有她脣上的色彩,他捻了捻,發現擦不掉。
那顏色明明浮於表面,可隨着時間推移,變的越發滾燙起來。
他抿着脣,用左手把拇指的色彩蓋住,好像這樣喧鬧沸騰的心也能安靜下來。
他垂眼深深呼吸,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不料身側傳來定定的注視感。
回頭才發現,她已經醒來,正睜着烏潤的眸子,靜靜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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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籍塵被嚇一跳,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有些無措。
“我,我只是幫你擦一下臉,這口紅……”
她不說話,但眼睛漆黑,好像看穿了他拙劣的謊言。
“點燭,你清醒着嗎?”
“水。”
她輕聲嘀咕,毫無防備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
“什麼?”
第一聲他沒聽清,第二次時趴在牀上側耳,這回明白了。
忙又把溫水送到她脣邊,她卻像個貓似的,只舔一口,又不喝了。
純粹的折騰他。
安籍塵嘆息一聲,把她攙回牀上,讓她蓋上被子躺好。
他起初是想着,把她送回來就離開的。
看這樣子又有些不放心,乾脆坐到沙發上,隨手翻起手機財經新聞。
時間還早,還沒拉窗簾,他就接着夜色和燈光,時不時看看手機,再看看她。
許是太入神,又或者乾脆不在意,對面樓相機閃爍兩下,他都沒有反應。
若有似無的曖昧,照片很快傳到了夏梔手上,她剛和許應饒在餐廳分別。
她站在餐廳門口,目光憤恨盯着屏幕。
照片按照蔣點燭的要求,角度較美。
從偵探拍攝角度看去,樓層較高,窗簾掛有輕紗,並沒有完全拉上,輕紗藉着微風朦朦朧朧,反而襯的室內情況越發曖昧。
照片有兩張,一張是安籍塵坐在沙發上,守着蔣點燭的,還好。
另一張……
夏梔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蔣點燭!”
她死死盯着手機屏幕,裏面畫面正是安籍塵在蔣點燭身邊附耳傾聽那張。
因爲角度緣故,看上去有些像親吻。
夏梔甚至已經想到了兩人糾纏模樣。
她深深呼吸,旋即把電話打到安籍塵手機裏。
她以爲他會像從前一樣,先沉默不接,要打五六通才會不耐煩搭理自己。
可萬萬沒料到的是,手機聽筒裏直接傳來忙音。
他把自己拉黑了。
夏梔心翻騰了一下。
她覺得有一口氣噎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爲什麼拉黑自己!
他是不是和蔣點燭在幹什麼!
他這是在出軌!對,出軌!
自己有證據,可以起訴的,可以分家產。
她抓着手機的手細細顫抖。
可是自己才嫁入安家沒多久,就算分錢也撈不到什麼的。
怎麼辦,現在就算買票去江城也來不及了。
“啊!——”
她怒吼一身,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不料正好有路人路過,手機直接砸到那人頭上。
路人捂着腦袋蹲下身,身邊同伴小心詢問,夏梔卻沒有理會對方死活,直接衝上去,指着對方腦門罵。
“裝什麼虛弱!碰瓷是吧?想要錢是不是!都是賤人!我有得是錢!”
她從包裏掏出一把鈔票,不管是零是散,一把砸到傷者頭上。
“都給我滾!滾!”
那人同伴想與她理論,不料她惡狠狠瞪對方一眼,像個瘋子,之後直接打車回家。
在車上,夏梔目光憤恨盯着窗外,一遍遍複述,“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蔣點燭。”
夜色漸深,整個江城都籠罩在霓虹燈裏,越朦朧越美。
安籍塵深陷在沙發中,又給公司裏的許諾發了一些工作安排,一看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
這才揉揉鼻樑,閉眼休息片刻。
恰好牀上的蔣點燭翻身,迷迷糊糊坐起來,好像沒有發現黑暗中的他,晃悠悠站起來直奔洗手間。
安籍塵擔心忽然出聲嚇到她,只好想等她出來再說話。
如果她好點了,他應該守禮馬上離開。
可他萬萬沒料到,洗手間傳來洗澡的聲音。
安籍塵有一刻短暫的尷尬。
她只是衝了個涼,很快裹着浴巾出來,依舊是緩緩悠悠的模樣,眯着眼睛,很快又把自己扔到牀上。
呈“大”字形,他看了有些想笑。
“果然舒服多了。”
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清醒還是糊塗的。
安籍塵知道自己這樣坐着不是辦法,他試探上前,拍了拍蔣點燭肩膀。
“點燭,你好點了嗎?”
他手掌碰到她一瞬,她猛地睜開眼,幾乎是從牀上彈起來。
“誰!?”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按在牀上的手指都在用力收緊。
安籍塵不自覺壓低聲音。
“別怕,是我。”
“籍塵?”她揉了揉眼睛,“你怎麼在這?”
“我開燈了。”
安籍塵安撫她兩聲,擔心晃眼睛,這纔打開基礎照明。
“我剛纔看你有些喝醉,沒有貿然起來,所以就在沙發上坐了會兒。”
蔣點燭揉着太陽穴,“辛苦你了。”
安籍塵等了半晌,竟然沒有後續。
“就這樣?”
“謝謝你,現在時間還早吧?”蔣點燭隨手抓起手機,“才九點多,你開車回去?”
安籍塵本是打算離開的,可此刻看她推拒模樣,他心念一動。
“我沒什麼事,不急着走。”
“嗯?”
“我還想再問你兩個問題。”
說是問問題,卻是審訊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