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厲司丞脣角下壓,終究還是從喉間擠出一個“好”。
他下了樓,袁靜正坐在沙發裏。
聽到下樓的聲音,她擡眸看去,“坐吧。”
厲司丞在她對面坐下。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知道了袁靜竟然如此對白雨詩,一定會憤怒的衝她發火。
但現在,她並非是他的親生母親,她三年前會那樣做,完全就是在爲自己的親生女兒謀劃打算,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怨怪她呢?
兩人彼此凝視對方,互不開口,氣氛變得很是古怪。
厲司丞抱臂,“我想知道,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請如實告訴我,因爲這很重要。”
袁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着。
“我當年跟紀柔交換了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約定好,將來,等你跟鳶鳶到了適婚的年齡,一定要讓你娶鳶鳶。”
“這我知道!”
“但是,可能因爲我對你太過嚴厲,你誠心反抗,我也是沒有了辦法!所以……”
厲司丞眸中血色倏然加重,“所以,你就將她賣了?還賣給歐洲一個變|態?”
“我並沒有!”袁靜語氣森森。
“你不願意娶鳶鳶,我確實很生氣!於是,我讓人將白雨詩關了起來,並且,還逼着她錄下了那樣的視頻,也就是你之前收到的那段視頻。”
厲司丞的手一點點的收緊,感覺整個客廳的空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他每呼吸一下,心臟都跟着痛。
不管是秦鳶也好,還是白雨詩也罷,她們兩個都因爲他而受了很大的傷害。
秦鳶剛剛問他的那三個問題,饒是聰明如他,也暫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白雨詩很奸詐,她偷偷的跑了。”
厲司丞擰着眉,“所以呢?”
“我派人去追,她上了一艘船!後來我查到那是一艘偷渡船,我就再也沒有管她!這就是天意,她原本就不應該愛上你!”
“可是,她愛上我又有什麼錯?你明明可以用更加理智的方法!”
袁靜驀然擡眸,嘴角緩緩的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更加理智的方法,你告訴我,如果你是我,你會用怎樣理智的方法來促成這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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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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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靜嘲弄的笑笑:“阿丞,我能怎麼告訴你?說出你真正的身世嗎?我不能!你那時候還是個父不詳的孩子,我能怎麼說?”
厲司丞眉間褶皺又加深了幾分。
“阿丞,如果白雨詩真的不要那麼貪心,接受我給她的錢,乖乖的離開江城,我不會對她這麼狠!”
“你給她錢了?”
“是!給了她五千萬!她一個心機那麼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這個價錢。”
雖然早已經知道袁靜的性格,可在這一刻,厲司丞還是有些驚訝。
“她不是個愛錢的女人。”
“你到底還是太簡單了!”袁靜笑笑,“你真的瞭解白雨詩嗎?”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明白,不要總是這樣大喘氣?”厲司丞所有的耐性也都消耗殆盡。
“白雨詩不是不願意接受五千萬,而是,她想要的是厲氏的一切!”
“這不可能。”
“你是聰明!但是,在感情上,你就是個白癡。”
袁靜想到厲司丞那些年讓自己的女兒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跟磨難,甚至,現在還讓她的女兒承受這麼多,便是怒火中燒,語氣更是狠厲至極。
“厲司丞,你可以看看白雨詩之前的一些資料!你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個愛錢的女人!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一沓資料丟在他的面前,袁靜站起來,“在你考慮清楚之前,不要再刺激鳶鳶。”
厲司丞緩緩的拿起那沓資料,就要翻開時,又聽到袁靜的聲音徐徐的傳入耳中。
“鳶鳶是最無辜的那個!我真的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如果你一定要怨恨,那麼,就衝着我來!”
說罷,袁靜擡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厲司丞翻開第一頁,是白雨詩從小到大的情史。
他從來不知道白雨詩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猶且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着一身乾淨的揹帶裙,笑容在陽光的映照下,是那麼的乾淨,與他夢境之中總是會出現的那張笑臉慢慢的重合。
接着又往下翻,白雨詩的父親是個賭徒,她不想再受自己父親的壓榨,竟然親自報警舉報自己的父親。
能做到這麼狠的,真的很少。
厲司丞翻到了最後一頁,他只覺得心口位置堵得更加厲害了。
“阿凱!”他聯繫了周文凱,“幫我查一下白雨詩的一切!”
“你這是怎麼了?感覺好像挺失落的啊!”
“讓你查就查!”厲司丞心中的怒火無從發泄,只能衝命運悲催的周文·奴才·凱發泄。
周文凱氣鼓鼓的哼了一聲,“我隨口說說自己是個奴才命,你還真踏馬把我當成奴才了?我告訴你,小爺不伺候你了!”
“你最好快些給我查!”
傅鑫在一旁輕輕的握了一下週文凱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別再給厲司丞添堵了。
周文凱默默吐出一口濁氣,“我真的是服了!白雨詩的過去,查那個幹什麼!”
厲司丞取了香菸,一根接着一根,整個客廳跟火災現場似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秦鳶還是沒有下樓來。
厲司丞緩步來到二樓,他站在門外,低聲說:“秦鳶,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我隱瞞你,沒有告訴你一聲就跑回江城,你心裏一定生我的氣。”
秦鳶死死的咬着嘴脣,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剛剛跟媽說了好多!她把三年前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如果真的查清楚白雨詩的過去不簡單,如果真的查出白雨詩這一次的出現也不簡單,他或許會將她推得更遠。
只因爲,就像袁靜說的那樣,他不想秦鳶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秦鳶側身坐起來,看着那扇門。
“秦鳶,不管怎樣,你先出來把飯吃了。”
“厲司丞!我還不至於爲了感情就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寶寶的氣息,說出最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