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鄭思思也有些不悅:“你在我媽面前說什麼呢,我媽她最討厭運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夏七言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能幫你家解決這個問題,當然,得付報酬。”
鄭思思愣了一秒,猛然想起,夏七言昨天也說過她很倒黴,也許會出生命危險。
她思思一把抓住夏七言的手腕:“你敢不敢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鄭思思話鋒一轉:“現在跟我去公司,假如你在說謊,我敢就讓你比我現在更慘!”
薄司夜夏靜地坐在駕駛座上。
夏錦母女兩個估計還有一天要耗,一時半會走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等着,明明往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偷溜了。
可如今,總讓他覺得有事要發生。
他的心怦怦直跳,根本靜不下來。
果然,幾分鐘後,夏七言拉開了車門。
“去鄭氏公司。”
薄司夜懸着的那顆心終於落下來了。
今天他沒抽菸,特意噴了點香水。
薄司夜覺得自己有點滑稽,他忽然覺得車裏有點熱,從脖子後面一直往臉上燒得通紅。
“一一小姐覺得熱嗎?空調要不要調低點。”
“不用了。那批娛記,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吧。”
薄司夜整個人僵直在了座椅上。
他的面頰燒得通紅,嗓子乾啞。
“是。”
“爲什麼幫我?”
薄司夜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的情感在催他:說呀,不說出來難道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然而他卻清楚的明白。
他不過是夏家撿來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垂涎夏家二小姐?
薄司夜斟酌着開口:“在福生小區的時候,連阿姨幫過我很多忙”
他偷偷的從內後視鏡裏觀察夏七言的表情。
夏七言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知道我媽我養母被送到哪裏了嗎?”
“不好意思,不太清楚。但臨走前夏夫人讓我往她卡里打了一百萬,你不必太擔心。”
夏七言心裏彷彿被針紮了一下。
她又想起了上輩子連秋月給她留的那五千塊錢。
連秋月怎麼會花那一百萬呢?
那是她把女兒賣去夏家的錢。
那一地血對夏家的人真的重要嗎?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夏家人都沒把夏七言當成親人看待。
即使是對夏七言最好的夏老夫人,也只是爲了薄家給的利益而已。
夏家爲什麼不能當做從沒生過她,放她們母女一條生路?
夏七言低着頭,兩行眼淚從臉頰滑落。
她甚至都不知道媽媽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跟人吵架。
薄司夜回頭望了一眼,只覺得那一滴眼淚燙在了他的心頭上。
他不知怎麼夏慰夏七言,只能打開音響,放了首歌。
夏七言擦了擦發紅的眼圈。
“這是二中的校歌?我們每天早讀前都放,可惜我從沒聽到過我走路老摔跤,我媽就送我上學,從我幼兒園送到了高中。她那麼瘦”
“我媽是個很要強的人,誰罵我喪門星,烏鴉精,她就會罵回去,罵到那邊不敢還嘴爲止”
夏七言不哭了,盯着薄司夜的後頸。
“你爲什麼老戴着那根項鍊,那好像是女式的。”
薄司夜見她不哭了,終於鬆了口氣。
“我爸說那是我媽的東西。害,反正他們都不在了,我也沒地方求證。”
“對不起”
“沒事,反正我也沒多少關於他們的記憶。到了。”
鄭思思在停車場裏衝夏七言招手。
薄司夜看着夏七言的背影,目光溫柔。
他是個很純粹的人。
所有人都把他當狗,有天忽然有個人把他當人看,他就決定了跟她走。
可從前他就配不上。
如今她在雲端,他在泥地裏,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也是有心無力。
誰會放棄大好的前途看上一條狗?
鄭思思挽着夏七言的手。
“我媽這人要強,你一會先別說話。”
鄭思思輕輕敲開會議室的門。
正在開着會的靳媛皺着眉走出來。
“你不在醫院躺着,跑這來幹什麼?沒有大事你就回去,林總裁還在裏面等我。”
“媽,你跟林氏集團那份合同我能不能看一眼?”
靳媛不解,但還是把合同書遞到了鄭思思面前。
“合同你不是看過三次嗎?咱們公司集體討論了一禮拜呢。總不可能現在出岔子吧。”
鄭思思抓着合同,湊到夏七言面前。
兩人逐條逐條的看過去,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夏七言指着合同:“這個數字有問題,小數點像是被挪過。還有這,”
“媽,這合同不對!”
鄭思思調出了手機裏面的pdf合同。
“媽,你看,這裏、還有這,這兩處不一樣。這份合同簽了,咱們公司至少要損失一千多萬!”
靳媛接過手機,越看越心驚。
“怪不得林總裁催那麼急呢,原來合同動過手腳!”
她氣得心口起伏:“敢在我面前玩陰陽合同。他以爲我是傻子嗎?你們倆在這等着,我去找他算賬!”
靳媛氣沖沖的走進門,一把將合同拍在了會議桌上。
“林總裁,你手段玩得挺好啊!當我們公司人都不識數是吧!”
會議室裏迴盪着靳媛中氣十足的怒吼。
過了好一會,她才走出來。
她臉上在笑,底下確實掩蓋不掉的疲憊。
“好了,我讓那個龜孫改了條約,咱們還能多掙三百多萬。”
靳媛一手拉住夏七言:“這事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我估計已經把這合同給簽了。”
“我什麼都沒幹,是阿姨跟思思的功勞。”
鄭思思擺擺手:“我可不敢貪攻,你不說我媽可能出問題,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小聲問:“這事過去,我媽是不是沒問題了。”
夏七言衝鄭思思點點頭:“現在沒有大事了,就是稍微有點小倒黴,得注意腳下。”
鄭思思捏着夏七言的手臂:“你現在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走,我請你喫晚飯去。媽,我們不回來喫啦!”
她牽着夏七言的手上了車,忽然變了臉。
“我該付你多少報酬?”
夏七言思索片刻。
“給我十萬意思意思就行。”
鄭思思鬆了口氣:“你卡號多少?”
她早就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沒想到夏七言竟然這麼慷慨!
日後若是夏七言有什麼要幫忙的,她一定竭盡全力。
就算要她賣表哥靳澤也行!
好在她今天遇見的是夏七言。
如果換做夏錦,估計今天剛掙的那三百萬都要扒下來。
不是鄭思思小氣,而是鄭家實在承擔不起。
鄭家雖然也在豪門之列,卻早已敗落。
鄭思思的父親是個扶不起的浪蕩子,除了會花錢之外一無是處。
他這輩子唯一的功績就是娶了個好老婆。
幸虧他在鄭思思十歲的時候就死了,否則鄭家能不能混成現在這樣都兩說。
靳媛一個人孤身撐起鄭家。
孤兒寡母,總有人想要欺負。
於是跋扈成了鄭思思的僞裝。
夏七言拉着鄭思思的手,忍不住想。
如果連秋月還在的話,估計也會像現在一樣保護她吧。
鄭思思戳了戳夏七言:“你其實根本不是國外回來的吧,能給我講講你之前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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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言從那臺老式手機裏面調出一張照片。
“進夏家之前,她是我媽。”
鄭思思眼中生出不忍。
李若梅的偏心,即使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
夏七言眼睛裏淚光閃爍,夏家搶走了她的母親。
除了連秋月,她沒有別的親人了。
鄭思思忍不住給她擦眼淚:“沒事了,咱們不提這個。你覺得我表哥靳澤怎麼樣?改天要不我給你約出來?”
上輩子的暗戀在夏七言心口翻涌。
她臉上有些發熱,上輩子說不出來的話一時間堵在喉嚨口。
夏七言猛然想起夏老太太的警告。
她矜持的搖搖頭:“多謝,可我已經跟薄家訂婚了。”
鄭思思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