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喪禮

發佈時間: 2025-01-06 15: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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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明明很溫柔的,刮在她臉上,卻像刀子一樣生硬。

 “你給老子放開我家姑奶奶!”

 小七急紅了雙眼,什麼權貴地位他不怕了,一腳接着一腳猛踹在何景琛的身上。

 文仲想上前,卻又停下,他明白,事已至此,何景琛的生活已經沒有好過兩個字了,應有的懲罰一點也不會少。

 現場突然混亂起來,何家的人從直升飛機下來,烏泱泱的涌進現場。

 一直在暗處觀察的公爵也坐不住了,他走到陶軟身邊,不怒自威,“陶小姐,我敬你在國外的做爲,可現在是國內,這裏是我家,凡事要適可而止。”

 陶軟沒有掙開何景琛,只是眸色沉沉的看向公爵,商界的人都爲了公爵手裏的這份合同而對公爵敬三分,不擇手段的爭搶。

 可她陶軟不怕,什麼所謂的合同,哪怕她早已身居高位,簽了合同不過能夠帶來更高的金錢和地位而已,她內心裏貪得並不是這些,又何來的懼怕。

 “公爵,很抱歉打擾了您的招標會,不過,我勸公爵找合作伙伴的時候要擦亮雙眼,何景琛這樣人不配被您信任。”

 公爵卻不以爲然,“陶小姐,在我這,利益與個人情感無關。”

 “哦?那如果何氏集團的何景琛是個蓄謀殺人,違法囚禁的罪犯呢?公爵是否還會覺得無所謂呢?”

 公爵震驚的看向何景琛,而何景琛也沒有位自己解釋半句,他緩緩站起身,看着她頹喪的笑了笑,“陶軟,你在我身邊,走到今天很累吧?”

 她毫不掩飾的點着頭,“嗯,很累,也很痛苦,但是,只要結果是我想要的,那就值得不是嗎?”

 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聲也聽的一清二楚。

 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眉眼裏有幾絲認命的意味,“陶軟,你知道嗎?我還是沒有辦法想象,你,到底是怎麼變成今天這副善用心計的模樣?”

 她伸手撣了撣何景琛肩頭被弄髒的西裝,勾了勾脣角,依舊笑的那麼好看,“何景琛,我變成現在這樣,這當然要謝謝你啊,嚴師出高徒不是嗎?這些,都是你曾教會我的,我也只不過是物盡其用,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了而已。”

 “我記得,幾年前,你說,你給我的苦難,是爲了鍛鍊我日後進何家做這高高在上的何夫人而鋪的路,現在呢?我有成爲你想象中那個合格的何夫人了嗎?”

 何景琛也笑了,眸底滿是破碎。

 殺人誅心,她怎麼會不合格呢?

 她合格到,連他何景琛的心,也被她玩弄於手掌之中。

 他擡了擡手,何家正涌動的人羣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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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這麼快結束的對嗎?”

 “這麼快就結束的話對得起你這麼多年從我人生中拿走的嗎?”

 她肯定的回答,甚至沒有一絲膽怯的畏懼。

 如果他人生中有比除了事業還更完美的藝術品,除了把陶軟變成了另一個他,他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銘心刻骨。

 “既然對我的懲罰沒有結束,那就跟我回去吧,何夫人。”

 他頗有些魚死網破後的絕望感,而陶軟也像視死如歸的女將軍,拍了拍顧呈的手後,依舊如來時,挽着何景琛的胳膊上了車。

 這些年的糾纏,已經不是短暫的離開那麼容易解決了,她要結果,何景琛也要。

 那就要賭。

 看誰,是最後驕傲站着的人。

 上了車,何景琛的心情不同來時,卻也沒有再那麼沉重,人在失去時,往往最清醒。

 壓在心底的石頭縱然換成了別的包袱,也比時刻擔心着愛的人會不會突然離開來的痛快。

 車開的離公爵家有些距離,何景琛抖出一根菸,遞給了身旁的陶軟,“煙癮,是不是憋了很久?”

 她自然的接過,點燃,“嗯,確實,不過也還好,每天想抽菸的時候就掐了自己,煙癮也就被掐自己的習慣代替了。”

 何景琛夾在指尖的煙猛地斷開,心口疼的厲害,“就恨我到這種程度嗎?恨到寧願逼着你自己去做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你,也要看我難過嗎?”

 她輕輕地笑了笑,“是啊,何景琛,好在,上天不負有心人,我做到了。”

 何景琛沒有再說什麼,身子發沉的靠在車椅上。

 一路無話,文仲直接將車開到了葬禮現場。

 何家的事,無論是喪或喜,都能夠輕易地引起轟動。

 “何總…到了,陶小姐…你要不要換套衣服?”

 葬禮,穿着大紅色,總歸不合適。

 “不用,我爸死,對她來說是喜事不是嗎?”

 哪怕何景琛說的再輕描淡寫,誰也都能在他顫抖的語氣裏聽出他有多麼悲傷。

 這一次,陶軟還是像以往一樣,等待着何景琛爲她拉開車門。

 車門拉開,陶軟一如既往的挽着他的胳膊,外人看來,他們還是恩愛的夫妻。

 即使對於陶軟的裝扮很多人有異議,可陶軟站在何景琛身邊啊,誰又敢真的說什麼呢?

 靈堂前,掛着何鎮文生前的照片,卻未看到何鎮文的屍體。

 何景琛只是短暫的怔了怔,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陶軟站在他身邊,沒有離開也沒有跪下。

 何鎮文,不配讓她跪,認賊作父的日子裏,每一天都是屈辱。

 靈堂很安靜,誰也沒有上前多言什麼。

 何景琛看了何鎮文的照片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瞳孔像散掉了一樣毫無神,他低頭看着陶軟,“我爸的葬禮,是你?”

 她點頭,撕開紅色禮服垂在手旁的落墜,那塊刺眼的紅絲綢條,被她系在了頭髮上,她擡頭看着何景琛,輕輕道,“沒有辦法和最親的人見上最後一面,確實是遺憾的事。”

 就像她和汪老。

 何鎮文的遺體,已經被她一通電話,直接火化成了灰。

 她見不到她汪老的最後一眼,何景琛,也要感同身受,也只有這樣,在她心裏,纔算告慰了汪老的在天之靈。

 午夜,她還是陪着何景琛守在靈堂,只是這時,已經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她坐在椅子上,他跪在靈堂前。

 廖廖火光映着兩人的臉。

 她突然幽幽開口看向何景琛,“爲什麼不問何鎮文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何景琛,你是不敢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