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軟裝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紙張的內容,瞭然於心,也再一次在心裏感到恐懼,何景琛的心思比她想的還要縝密。
“我已經找到了人,取保候審,過了今天你就會被放出來,比起在這裏熬完餘生,囚禁在何家的老宅子幾年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何景琛低沉的說完這些話,又遞上了一張股份轉讓書。
何鎮文臉色陰沉,拿着筆的手都是顫抖的,但他也再清楚不過,何景琛廢了這麼大心力財力救他,拿走他的股份,奪他的權,就是代價。
即使內心再不願,他也只能簽字。
可當看到是轉到陶軟名下時,何鎮文騰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要爸把股權給你,爸心甘情願,要我給一個外人,我寧願死!”
何景琛面色淡淡,擡起頭着何鎮文,譏諷的勾了勾脣角,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何家一開始姓的是肖,要談外人,你何鎮文才是。”
這句話好似凌遲,何鎮文腳下一個不穩,踉蹌的絆倒在地,此時,他就像一個年邁不能自理的老人,只能接受,沒有實力再反抗。
何景琛沒有上前去扶起他,也沒有人敢上前,陶軟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那麼,就這樣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何景琛牽着陶軟的手走了出去,衆人緊隨其後。
剛走了幾步,陶軟突然驚呼了一聲,“景琛,等一下,你送給我的兔子玩偶我忘記拿了,我回去取一下。”
不等何景琛說什麼,陶軟快步走了回去。
她又返回去的時候,警察還沒有來帶走何鎮文。
何鎮文正扶着椅子想要站起來,見陶軟又返回來,有些驚訝,“你這是…?”
她看了一眼身後,確認腳步聲還遠,走到了何鎮文身邊,俯下身貼在他的耳旁道,“何鎮文,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怎麼樣?”
她摸了摸肚子,不再掩飾眼裏的鋒芒,“您說,與何家有仇的那些人會不會放過你?真是好可惜啊,不知道您是不是還有機會見您這親孫子一眼呢?”
說完這些,她看着何鎮文驟然放大的瞳孔,拿着那個故意被她留下的玩偶關上了門。
何鎮文這樣罪大惡極的人,憑什麼,能夠安度晚年?
在他手裏這些年到底沒了多少條人命,也未可知。
但,她永遠也忘不了,陶然,陶安。
是被何鎮文親手毀掉的。
警察局外,今天的天氣尤爲好,連陽光也有些刺眼,她伸出手去遮,那光還可以透過指縫暖烘烘的照射在她臉上。
何景琛直接帶着她的去了何氏,今天的國際會議不能再錯過。
也不過短短几天,何景琛就憔悴了許多,本就乍的腰身又瘦了一大圈,將那身高級定製的黑色西裝襯托出完美的線條。
辦公室內,何景琛煩悶的揉着眉心,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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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總,準備好了。”
文仲進來的時候推進來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女士西裝。
陶軟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她知道,何景琛要在今天把她介紹給商界的人。
現在,她纔是整個何氏持股最多的人,簡而言之,她的權利要大過何景琛。
何景琛拿起那套西裝,眸色忽然變的溫柔,“軟軟,穿上吧。”
她站在落地窗前,接過,這座省城,最大的建築,何氏集團,一千零一層,而此刻,她就站在最頂峯。
可以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要站在多高的位置看多麼好的風景,有多麼大的權利,以前,她想要的不過是何景琛能夠好好愛她而已。
換好了西裝,何景琛親了親她的額頭,“軟軟,以後,我只有你和孩子了。”
“何總,夫人,可以走了。”
文仲提醒着時間,偷偷看了他們一眼。
不論品性,若真是外表而言,何景琛和陶軟還真是相配。
會議室的大門剛一打開,兩排坐着的元老整齊的站起身,大聲道,“陶總好!”
她膽怯的點了點頭,聲音故意弱了幾分,“你們也好…”
雖上不了檯面的反應,卻讓衆人的防備心少了很多。
這場會議,她有意背身而坐,她怕商家的人會認出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好在,何景琛並不多懷疑,只當她是認生。
還是公爵的那場合同。
幾房據理相爭,這是一場委婉的和絕對實力的文字遊戲。
她將重點記在心上,早晚有一日,她會用得上。
這場會議很長,兩個小時候才結束,最終的競標時間定在明天,陶軟見着,此時的何景琛看起來比剛剛還要憔幾分。
也是啊,親情的打擊,事業的憂心,人怎麼可能心不累呢?
回了辦公室,文仲送進來飯菜。
何景琛沒有喫什麼,只是一直一直盯着她看,好像看着她,他的心情就能夠一點點有效的緩解。
“景琛,多少喫一點,我餵你好不好?”
她將勺子遞在他的嘴旁,調皮的笑着,頗有幾分可愛。
何景琛喫不下去也硬吃了幾口,“軟軟,謝謝。”
“嗯?謝謝什麼?”
何景琛起身將她抱在懷裏輕輕放在了辦公室的牀上,他貪戀的貼在她的肚子上,“謝謝你,讓我在這世上還留下一個親人,小傢伙,爸爸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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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軟笑了笑,眼底的悲傷一閃而過,學醫者,怎麼會不瞭解現在胎兒已經成型呢?他會五官,有四肢,有心跳,他會在她肚子裏頑皮的玩着臍帶…
“景琛,我們一起睡會吧好不好?”
就當作是給肚子裏的孩子最後一點慰籍。
一家三口,幸福美滿,那個畫面她也曾幻想過無數次。
這一覺,睡的很沉很沉,她的手始終放在肚子上,好似真的能的在抱着肚子裏的孩子一樣。
第二天去臨海公爵家的路上,她難得的盛裝打扮。
一路上,許多各地的豪車可見,可想而知公爵手裏的這份合同有多重要。
到了會場,她一席紅身長裙尤爲扎眼,媚而不妖,一舉一動勾人心魄,儘管身懷有孕,也未能被旁人分走一點來自成功男士青睞的眼神。
人羣后,小七和顧呈坐在角落,看着她漸漸紅了眼眶。
他們最清楚不過,走到這一天,陶軟會喫多少苦會受多少委屈。
“歡迎各位不遠千里來到本公爵…”
公爵的聲音剛剛響起,文仲就一臉慌張的跑到了何景琛身邊尤爲沉重的低語着,“何總…老爺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