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顧晚顏沒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她點點頭:“徐老忘記通知我了,到了帝都才發現他也在。”
霍寒霆看着她:“怎麼不跟我說?”
顧晚顏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他:“這有什麼好說的?他又不是皇帝,我難道還要專門通知你一聲駕到?”
瞧出她是真的一點也沒在意,霍寒霆心情驟然開朗了一些,一直以來緊繃的情緒鬆緩得多。
顧晚顏看出他似乎被她逗得開心了一點,立順杆往上爬,蹬鼻子上臉,抱怨道:“你不是說會安排好嗎?我差點就流落街頭了!”
流落街頭不至於,但能揪住的地方是一點也不放過,把這人給磨愧疚了,就好了。
殊不知,她這點小心思被他看得透透的,當下報復性地勾脣:“抱歉,我忘了。”
顧晚顏心裏那點小算盤被她自己砸了個乾淨,她得到了道歉,可後面那一句輕飄飄的“我忘了”是怎麼回事?
她咬着牙:“你忘了?”
她臉頰嫣紅,脣瓣鮮潤,她整個人彷彿都被渡上一層瑰麗的色彩,哭得通紅的眼睛驀地瞪圓,像只發怒的兔子。
霍寒霆心情詭異得更好了一些,看着她頭上的碎髮甚至還想揉兩下,他壓着脣角:“抱歉。”
顧晚顏哼哼兩聲,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正在這時,門被拍響了。
霍寒霆看了一眼腕錶,走上前去開門,對上路家傭人小心翼翼的目光。
“霍少爺,三少讓我通知您一聲,宴會開始了。”
霍寒霆似笑非笑:“他自己不來?”
傭人愣了一下,只好道:“三、三少在底下招待賓客,沒有要怠慢霍少爺的意思。”
霍寒霆無意爲難一個傭人,頷首表示知道了之後就又關上了門。
他轉身看着顧晚顏,沉思片刻:“我下去和路叔打個招呼,你在這裏等着,過會兒來接你。”
顧晚顏點點頭,她原本換了一身禮服,收拾整齊的。但鬧過一場後,頭髮亂可,衣服也皺了,臉上妝花了不少,眼眶還紅着。這副樣子下去簡直就是給霍家丟臉。
霍寒霆跟着傭人的引領悄無聲息地流進了宴會廳中。
路景煥遠遠地看見他了,想要迎上去,但走近了,兩人眼神對上的一剎那,他笑容一僵,下意識想扭頭就走。
但霍寒霆已經到了跟前,他脣角噙着抹淡笑:“路叔呢?我跟他打個招呼,要提前離場。”
路景煥見他沒有要追究他誆騙他的意思,心裏鬆了口氣:“老頭子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路老爺子剛剛入場,在宴會最中心的位置,他一身西裝革履,已經將近古稀卻還身體硬朗,頭上白髮也沒幾根。
餘光看見霍寒霆過來後,立刻笑道:“哈哈哈,寒霆,我剛剛還在找你呢!”
霍寒霆淡笑:“您是今日壽星,應當是我來拜訪您纔對。”
他順手拿過侍者手上的香檳,與路老爺子碰了一杯。
薄脣抿下酒液,狹長的眸光掃着全場明顯多餘的各家名媛,他輕笑:“今日來了不少人。”
路老爺子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頭疼道:“是啊,景涵年紀大了,該收收心定下來了,誰知這小子聽到消息居然跑了!”
路家二公子路景涵是個徹頭徹尾的浪蕩子,花名在外,風流成性,跟路氏旗下不少女星都有過可歌可泣的緋聞。
路景煥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二哥怎麼能這樣!”
路老爺子瞪他一眼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霍寒霆脣角微勾:“但來了這麼多千金不仔細相看相看豈不是可惜了,景涵走了,可以替景煥籌謀籌謀。”
路景煥的笑容僵在臉上,不可思議地看着霍寒霆,一副被兄弟背後捅刀的神情。
路老爺子眼睛一亮,看向自己三兒子。
路景煥頭皮發麻:“老頭子,你穩住。”
“寒霆說得對,你年紀也差不多了,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可以訂婚了,你大哥的孩子都快上高中了!”
瞧着他變換不停的神色,霍寒霆在一旁微微一笑:“景煥,你不會學你二哥那樣跑路吧?”
路景煥神情一僵,瞪着眼看向霍寒霆,一臉悲憤,無聲控訴:什麼仇,什麼怨,要這麼把兄弟往火坑裏推?
可惜他剛剛幸災樂禍指責自己二哥的話還在耳邊迴響,這個事後要是逃跑,豈不是打臉?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蹦道:“當、然、不、會!”
霍寒霆滿意了,又陪着幾人聊了一會兒後便告辭離去。
他上了樓,推門進去時,看見顧晚顏居然躺在牀上睡着了。
女孩穿着禮服縮成一團,髮絲垂在臉頰上,乖巧柔順得不可思議。
霍寒霆站在牀邊看她,目光從她的臉上流連而過,心裏萌生出一種,“她如果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的想法。
放輕呼吸,他將人抱起,顧晚顏眼睫毛動了動,卻沒醒來,而是往他懷裏鑽去,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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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霆無奈地笑了笑,將她抱得更緊,從房門往長廊另一側走去,預備從側門出路家,他拐過彎消失,沒發現身後有個人影。
江涵涵站在牆角,一臉驚詫,她居然看見霍寒霆抱着一個女人從房間裏出來,這實在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而且據他所知,霍寒霆好像已經結婚了吧?
這是在外面有人了?
一瞬間,江涵涵心裏有些失落,又有理所當然以及對那位從未見過面的霍太太的同情。
傳聞身體不好,難怪丈夫也要在外養小情兒。
她嘆了口氣,往樓下走去,正好宴會場上的人都往中心涌過去,遙遙一望,是路家三少在獻禮了。
路景煥一門心思想讓老頭子忘記剛纔的狗屁相親,他拿過一個長方形的匣盒:“爸,今年我給您帶來一幅祝壽詞。”
路老爺子一臉嫌棄:“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
路景煥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噌吰還是龍項禹?”路老爹一臉狐疑,他知道自己兒子看字是相當挑剔的,一些浸淫此道多年的大師都不能入他的眼,出色的多半也就那幾個。
一想到如此。路老爺子就興致缺缺了。
“都不是那幾個。”路景煥一臉神祕,把匣盒遞過去,“您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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