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鶴提出的問題，楚悠然答不上來，因爲她對司明浩並不瞭解。
瞭解他的人只有司牧昀和司道臣。
這一晚上接連發生的事，讓一直保養得很好的司道臣，在一晚上就老了十歲。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我不是個稱職的爸爸，總是溺愛他，他沒能成才，反而…”
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聽得楚悠然很難過。
“司叔叔，您別責怪自己。”楚悠然安慰，“我們做任何一件事，都是自己的選擇。”
“悠然說得對，路是他自己選的。”秦鶴接着說，“他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也不是十二三歲的學生，他早就成年了。”
他又看向司牧昀，“你知道嗎？”
秦鶴一問，楚悠然轉過頭，才發現司牧昀神色有些猶豫和茫然，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牧昀，你說吧。”楚悠然伸手握住他的一隻手，傳遞了暖意，還有力量，“秦鶴會幫我們的。”
秦鶴的視線在他倆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停了下，又很快移開。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算是猜測也可以，我們會進行調查。”
司牧昀於是道，“我懷疑是我我們家的管家嚴繼平。”
這句話頓時讓楚悠然和司道臣都瞪大了眼，很是驚訝。
“老嚴他…他怎麼可能？”司道臣不敢相信。
“爸，您不是說嚴繼平和您一起來了醫院，但到了後一直他就不見了嗎？”
“是沒找到他。”司道臣點了一下頭，“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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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想，他已經跑了。”司牧昀語氣很肯定，“在他知道了陸靜雅被抓，景清手術順利後，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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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司道臣仍然不敢相信，“老嚴在我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秦鶴打斷他的話，“司老先生，我剛纔已經說了，不要被平日的假象矇蔽。”
“司牧昀，說一下你的推斷。”
“嚴繼平一直對我弟弟千依百順，處處維護他。”司牧昀決定先不說對嚴繼平和司明浩關係的猜測。
“有時候司明浩並不想爭取的事情，他卻在推波助瀾。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他擔心整個司家都是我的，怕司明浩分不到一半的家產，所以一直讓我弟提防我。”
司牧昀很聰明，即使嚴繼平表現得很正常，說得很小心，他也能感覺出嚴繼平的用意。
但是，他一直沒放在心上。
因爲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獨吞司家，他相信的是自己的能力。
他創辦的昀天，已是國內頂尖的科技公司，再發展幾年，就會超過實力雄厚的司氏集團。
他同時管理昀天和司氏集團兩個大公司，不是爲了奪權，而是想讓司道臣早點退休享受生活。
如果司明浩有能力，他可以把整個司氏集團交給他。
所以，嚴繼平和司明浩的那點小心思，他根本就沒在意。
“司明浩被我送出國後，嚴繼平一直想讓他回來，但是我沒答應。”
司牧昀一邊說一邊分析，“而且我和悠然交往後，他可能擔心我們一旦結婚，司家就更加沒有了司明浩的份，因此更着急了。”
聽完他的話，秦鶴沒下結論，“你們把嚴繼平的所有信息也發給我，我們現在去找人。”
走之前，秦鶴對楚悠然道，“悠然，我明天有空了來看你和糖糖果果，早點休息。”
“好。”楚悠然點頭，“辛苦了。”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秦鶴笑了下，嚴酷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溫柔，“你放心，我回來了，你們以後不會再出事。”
司牧昀聽了，忍不住道，“我會保護好他們。”
“但願吧。”秦鶴有點不爽，“如果你一開始就做好了，也不會出現這些事。”
司牧昀無法反駁，眼裏帶上愧疚。
“秦鶴，牧昀會做到的。”楚悠然握緊他的手，貼心道，“他一直都在保護我們。”
秦鶴沒再說話，帶着人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他們三人。
楚悠然正想勸說讓司道臣去休息時，司道臣卻先開口了。
“悠然，如果這件事查出來，確實是司明浩做得，我不會替他求情。”
“他做了錯事，就應該收到懲罰。我也有錯，因爲他媽媽難產才生下他，我一直溺愛縱容他，沒有嚴加管教，導致他變成現在的樣子。”
司道臣低着頭說這些話，像是對老師認錯的小學生，看得楚悠然很心酸。
“司叔叔，您不要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楚悠然走到他身旁，輕聲道，“家庭教育只是一部分，一個人想要成爲什麼樣子，最終由他自己決定。”
“現在警方還在調查，我們先等結果出來。”楚悠然擔心他一直自責陷入低落的情緒中，“馬上快天亮了，您先回去好好休息，身體最重要。”
聽到她善解人意的話，司道臣心裏更加慚愧，同時也覺得自己的大兒子能遇到楚悠然，是不可多得的福氣。
“好。”司道臣卻是感到頭重腳輕，也不想在這裏增加他們的擔心，於是答應了，“等會兒我再過來。”
司牧昀讓鍾棋送他回去，他和楚悠然則去到景清的病房外。
透過玻璃窗，楚悠然看到被儀器圍住的病牀上，景清閉着眼，不知何時能醒。
眼淚瞬間流下。
“牧昀，是我害了景清。”她哭道，“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復仇，他不會出事的。”
“和你沒關係。”司牧昀心疼地攬過她的肩膀，“有的人要做壞事，誰也控制不住。”
楚悠然小聲地哭泣着，像是擔心打擾了景清的美夢。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個夢會在什麼時候醒來。
等楚悠然的心情平復一些後，司牧昀才說出了他的推測，“悠然，我懷疑司明浩是嚴繼平的孫子。”
“他們…”楚悠然轉頭看向他，眼睛還紅着，“爲什麼你會這麼想？”
司牧昀於是根據他掌握的信息進行了分析，楚悠然聽得眉頭微微皺起。
“確實有可能。”她覺得司牧昀的猜測不無道理，“如果景清確實是你的弟弟，那你的推測就會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