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魏皇后帶着江宜夕親自來到賢妃的宮殿。
把還在寢殿休息的賢妃驚得急忙從牀榻起來，一時着急，還有些暈眩。
“你別急，知道你身子不好，所以纔來看一看你。”魏皇后溫聲說道，“皇上這兩日還在問起，不知你的身子如何了。”
賢妃苦笑道，“讓陛下和娘娘費心了，臣妾的身子……只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不要說這種晦氣的話。”魏皇后在旁邊坐下來，打量着賢妃蒼白的氣色，看起來並不像作假，“你就是思慮太多了，不要總想着活不了多久，多出去走走。”
“臣妾這模樣，出去要嚇到別人。”賢妃捂着臉說。
魏皇后指了指江宜夕，“我給你找了個醫術了得的女醫，讓她爲你脈一脈。”
賢妃很是詫異，“這麼年輕？”
“別看她年輕，卻是神醫之後。”魏皇后說。
“蘭嬤嬤平日也會給臣妾調理身子的。”賢妃道。
魏皇后眸色微閃，“本宮想起來了，太后還留了蘭嬤嬤在你身邊伺候，好些日子沒見到她了，蘭嬤嬤呢？她應當是最清楚你的身體情況的。”
“蘭嬤嬤這兩日身子不舒爽，臣妾讓她在後頭休息了。”賢妃含笑說。
魏皇后遞了個眼色給宮女，笑着讓江宜夕給賢妃把脈。
江宜夕行禮上前，將手輕輕搭在賢妃的手腕上，脈象的確無力虛弱，她又檢查賢妃的眼睛和舌苔情況，低聲地問道，“娘娘平日是否經常覺得容易氣短無力？即便是大夏天，手腳也是冰涼難以入睡。”
“是。”賢妃輕輕頷首，御醫也都看出來了，並不是祕密。
“娘娘若是不介意，我想爲娘娘檢查小腹。”江宜夕說。
賢妃微微蹙眉，見魏皇后並沒有反對，她也只能點了點頭。
江宜夕的手在賢妃的小腹輕輕一按。
“疼！”賢妃痛呼出聲，“本宮最近小日子，有些不適。”
“娘娘一個月至少有大半個月是在小日子吧，就算平日偶爾也會有血絲。”江宜夕說。
賢妃微微一愣，這倒是真的，只是她覺得這是難以啓齒的事，所以從來沒跟御醫說過。
江宜夕又問，“娘娘多年前是不是曾經有疑似懷孕的跡象？”
“你說什麼？”賢妃的臉色一冷，“胡說八道，本宮從來沒懷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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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懷過孩子的，只是當時初懷不穩小產，您以爲是小日子，所以沒有處理。”江宜夕平靜地解釋，“死胎沒有處理乾淨，還有血塊在您的肚子裏，您的小日子纔會這麼多年都不正常。”
賢妃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怔住了。
“不可能！本宮有身孕的話，怎麼會不知道！”賢妃啞聲叫道。
“娘娘……”旁邊一個宮女突然臉色大變，“幾年前您有一次小日子久久沒來……”
賢妃搖頭說，“本宮的小日子一向不準時啊……”
說完，她捂着肚子尖叫出聲，她做夢都盼着的孩子，原來曾經來過她的肚子，結果是她沒有好好珍惜，她居然還以爲只是小日子來了。
“如果賢妃那時候有孕，御醫怎麼會沒查出來？”魏皇后沉聲問道。
“沒錯，爲什麼御醫沒說？”賢妃也清醒過來，她如果有孕，御醫不可能不知道的，她每天都要請平安脈的。
“來人，去御醫院將賢妃這些年的診斷記錄拿來。”只要查清楚是個哪個御醫，那就能知道當時發生什麼事。
江宜夕起身來到魏皇后身邊，對魏皇后輕輕打了個眼色。
賢妃除了自身身體問題，並沒有中蠱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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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蘭嬤嬤來了。”
“既然蘭嬤嬤身體不好，那就不要過了病氣給賢妃，本宮到偏殿問她幾句。”魏皇后說。
“你們仔細照看好賢妃。”
魏皇后帶着江宜夕來到偏殿。
偏殿站着一位四十五六歲的婦人，她穿着簡單的宮裝，頭髮也只是梳了個髮髻，面頰凹陷蠟黃，整個人透着莫名的沉悶氣息。
“蘭嬤嬤？”魏皇后眼底閃過詫異，她有一兩年沒見過蘭嬤嬤了，印象中的蘭嬤嬤並不是這樣的，而是臉頰圓潤豐滿，看着很有福氣的模樣。
居然瘦得這麼厲害。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蘭嬤嬤跪下規矩地行禮。
魏皇后想到這個人有可能是謀害丹陽的幕後之人，心中就恨得不行，卻還得保持冷靜，“蘭嬤嬤怎麼消瘦成這個樣子，是不是病了？”
蘭嬤嬤輕咳兩聲，“回皇后娘娘，奴婢年事高了，總有些小毛病。”
“本宮記得你略懂醫術，所以太后纔將你留在賢妃的身邊，這些年你是怎麼調理賢妃的身子？”魏皇后淡淡地問。
“奴婢盡心盡力爲賢妃調理身體，不知皇后娘娘覺得奴婢是哪裏做錯了？”蘭嬤嬤心中有些暗驚，她這兩日感覺到異樣，陳嬤嬤那邊完全失去消息，她以爲是事情敗露了，但魏皇后居然不是來興師問罪，難道只是爲了賢妃？
魏皇后說，“賢妃肚子裏有個死胎，你不知道嗎？”
蘭嬤嬤震驚地擡起頭，“不可能！”
這時，御醫院的院判親自拿着問診記錄過來。
魏皇后交給江宜夕查看，江宜夕翻閱了片刻，詫異地擡起頭，“八年前中秋節前後，賢妃曾經感到小腹墜痛，怎麼還給她用這麼重的補藥？”
院判忙說，“這是蘭嬤嬤一直給賢妃調養身子的方子。”
“蘭嬤嬤，你另外還在裏面添加什麼東西？”江宜夕皺眉問道。
這個方子她是見過的，那是南苗女子要生產前喫的補藥，但如果已經懷孕，吃了這個方子，那就會小產。
“奴婢沒有。”蘭嬤嬤眼神微閃，搖頭否認。
江宜夕說，“你給她吃了母蠱。”
蘭嬤嬤的臉色驟然一變，震驚地看着江宜夕，“你怎麼知道？”
“所以賢妃肚子裏的死胎，是你造成的。”魏皇后聲音威嚴地呵斥，“蘭嬤嬤，你謀害賢妃的子嗣，你是何居心？”
“奴婢沒有，奴婢一直都在爲賢妃調理身子，就是希望她能有身孕……”蘭嬤嬤跪了下來，神情癲狂，“我不會害她的，絕對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