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脣齒間默唸着這個名字,
對於莫婉卿,他僅有的瞭解便是重病在牀被疾病纏身折磨的形容枯槁的可憐女人,
丈夫病逝自己獨自拉扯大江胭,或許不幸,但宋逾白莫名覺得莫婉卿是個內心強大的女人,訂婚前她與自己的談話,簡潔,深刻,點到即止,謹守分寸,倒不似偏遠小縣城出來的女人……
宋逾白從思緒中抽離,
”具體說說,“
沈自舟衝着男人神祕一笑,
“莫婉卿實際上並不是江胭外公的親生女兒,江胭和她外祖父母也並沒有血緣關係,”
宋逾白一滯,眸色詫異,沈自舟見他這副表情,便知他定然是不知道這件事,
“有意思的是,莫婉卿自己知道自己是領養的,江胭的外公名叫莫福喜,當年從懷寧福利院領養莫婉卿時她已經8歲,根據福利院的檔案記載,莫婉卿是被當地的好心人發現的,被發現時精神狀態很差,並且……”
沈自舟說到這裏停頓下來,宋逾白擡眸看他,
“怎麼了?”
“並且被發現時她下體撕裂全是血……應該是被侵犯過,但是沒人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被送入福利院時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工作人員只在她脖子上看到一塊青玉掛墜,墜子上是個”卿”字,被莫福喜領養後便取名叫莫婉卿,”
宋逾白聽完內心震驚不已,手掌已經緊握成拳,他從不知那個病弱殘柳的女人竟有這樣慘痛的經歷,到底是誰,竟對一個女童下此毒手!她又到底是誰?
宋逾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疑影重重之下他忽然想到了江胭,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經歷過這些嗎?又知道自己不是莫福喜的親外孫嗎?
手機響起,宋逾白接起,
“逾白,我今天出院,你能來接我嗎?我想喫城北那家餐廳,養傷這段日子我都饞壞了~”
席媛嬌軟的聲音透着股甜膩,宋逾白皺了皺眉,但一想到她是爲了救自己而受傷,拒絕的話到底沒忍心說出口,
“好。”
江胭是在快下班的時候收到男人短信的,宋逾白讓她回去不用等他喫晚餐,他有應酬。
江胭索性埋頭準備繼續加班,手機卻在此時響起,她看眼屏幕,瞳孔一縮,稍顯急切,
“曼曼!”
電話那頭的任曼停頓了一瞬,大聲笑開,
“想我了沒呀!”
“你還說,也不給我打電話,給你打你又關機,你和宋慕到底怎麼回事?他說你們是…是戀人,是真的嗎?”
短暫的沉默後,任曼開口,
“嗯,以前是,我和她早就分手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江胭抿了抿脣,宋慕的表現卻不似分手,她能看出宋慕對任曼近乎病態的佔有慾,但她對宋慕並不很瞭解,她只是莫名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曼曼,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還跟他在一塊兒?”
任曼沒有回答,只是開朗一笑,
“好了不說他了,出來喫飯吧,我都想你啦!城北那家餐廳我都好久沒去過了,你陪我!”
“好!”
江胭收起畫筆和工具,完成大半的畫稿被她鎖進辦公桌抽屜。
走出工作室天已經黑透,看到門口停着的車,江胭神色一亮,
“你怎麼來了,”
溫景堯靠在車邊一襲休閒穿搭,惹眼的很,路過的女生都頻頻投來目光,
“我可是工作室的老闆,來驗收驗收工作不行嗎?”
江胭被他逗笑,
“那你來的可不湊巧,大家都下班了,”
“走吧,老闆請你喫飯,”
江胭婉拒,
“抱歉,我有約了,”
溫景堯一愣,
”誰啊?你未婚夫?”
“不是,是好朋友,”
“好吧,那我只能獨自一身喫晚餐了,”
江胭見他賣慘,呵呵一笑,
“你要是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到餐廳時任曼已經等候多時,靠近窗邊的座位,可以很好的觀摩廬城的夜景,
任曼看到溫景堯,神色一怔,
“這位是?”
不等江胭介紹,溫景堯已經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溫景堯,”
沒想到男人這麼自來熟,任曼略顯侷促的握了一下男人的手。
幾人落座點菜,門口傳來動靜,
“宋總,這邊請,”
江胭聽到有人喊宋總,擡頭看向來人,瞬間攥緊了指尖,
宋逾白一身藏藍色西裝,矜貴無比,臂彎掛着席媛纖細的手腕,一手提着席媛的包,女人依附在男人肩膀,俊男美女,看起來十分登對。
任曼和溫景堯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一幕,
“阿胭……”
任曼抓緊了江胭的手,目光關切的深深看她,
江胭淺淺一笑,深吸一口氣,
”我沒事,我們點菜吧,”
顯然,宋逾白和席媛也看到了他們,
“逾白,那是江小姐嗎?旁邊的是溫氏現任總裁吧?江小姐和溫總關係真不錯,工作室也是大方就送出手了呢,”
宋逾白聞言面色沉黑如墨,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江胭那邊,
溫景堯與宋逾白的視線對上,他毫不避諱的直直看過去,勾脣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似乎帶着點嘲諷,宋逾白怒意翻涌,席媛看他盯着江胭不動,細指攥的指節發白,
“逾白,我們過去打聲招呼吧,”
“嗯,”
江胭見他們向這邊走過來,只低着頭認真看菜單,
“江小姐也在這裏和朋友喫飯嗎?”
江胭淡笑,
“嗯,”
她知道宋逾白在看她,她目不斜視,不給男人任何眼神,
“逾白,我們要與江小姐他們拼桌嗎?”席媛親暱的晃了晃宋逾白的手臂,
男人卻如雕塑般站着沒動,也沒回應,只是目光緊鎖江胭,像是要把人看出個窟窿,
溫景堯呵呵一笑,
“大可不必了吧席小姐,我們怎麼好打擾你和小宋總的雅興,”
席媛面色變了變,聽出了他話裏的嘲諷,
“溫總和江小姐關係真好,工作室大方相送,現在爲了和江小姐共進晚餐,竟不遠千里從京城趕來作陪,我都要感動了呢,”
溫景堯眯了眯眼,他看起來像個笑面虎,與誰相處都是溫文爾雅,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在溫家這樣的大家族,想坐上總裁之位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挑脣緩緩一笑,嘴邊的梨渦加深,
“席小姐說笑了,和小宋總比起來我可差遠了,‘微藍’也是說送你就送你了,現在還領着你在這裏喫飯,看起來小宋總對你更是偏愛有加呢,”
宋逾白觀察着江胭的反應,溫景堯的話他聽到了,他只想看看江胭會是什麼反應,可是女人卻面色如常,沒有絲毫波動,他胸腔內涌起一股怒火,臂彎垂下握緊席媛的手,席媛一愣,繼而望向江胭,得意一笑,
“溫總誇張了,不過是逾白疼我,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照顧我已經習慣了,倒是溫總,何時跟江小姐如此相熟了?”
溫景堯看向宋逾白,見他陰沉盯着自己,他微微一笑,
“我們,一見如故,”
江胭聽着他們針鋒相對,再看宋逾白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目光放在他緊握席媛的手上,男人指尖還戴着他們訂婚時的戒指,此時卻無比諷刺,
“好了,我們快點餐吧,我餓了,”
她適時出聲打斷,宋逾白深深凝視着她,
“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江胭勾脣,她覺得可笑,
“原來你的應酬對象是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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