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打電話去了吧。”司道臣猜測，“他這幾天心神不寧的，前兩日問他，他說家裏有事，兒子和兒媳爲了孩子的事情在鬧離婚。”
雖然不關心其他人的事，但嚴繼平在司家待了這麼久，司牧昀多少也知道嚴家的一些事。
嚴繼平的兒子和兒媳一直沒有孩子，他兒子就在外養了女人，結果也一直沒有生出來。
說到這裏，司道臣不免多提了兩句。
“老嚴的孫子如果還活着，也和你弟弟一樣大了，只可惜了，才生下來就沒了，結果這麼多年他兒媳一直沒再懷上。”
“說起來，還是我們家拖累了他，結果他連看自己孫子最後一眼都沒有機會。”
“爲什麼？”司牧昀好奇，他還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
“他的孫子和你弟弟同一天出生，只是要早兩個小時，他本來要去看望的，當時你媽媽當時難產，情況危急，我也在趕回來的路上。”
“所以老嚴當時就一直守着，等你弟弟出生後沒多久，他才知道自己的孫子出來後就夭折了。”
司道臣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每次想到這件事，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但是司牧昀聽他說完後，心裏卻有了想法。
自己的弟弟和嚴繼平的孫子是同一天出生的？
當時司家只有嚴繼平在醫院，他應該是最瞭解當天發生了什麼事。
長命鎖是早就做好的，那就應該戴在自己的親弟弟身上。
爲什麼卻出現在景清的身上？
司道臣仍在說，“你弟弟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有很大的責任，其實老嚴也有。”
“他把你弟弟當成了他的孫子來照顧，其實他纔是整個司家裏最溺愛你弟弟的人。我每次想說他，但想到他沒了孫子，又只好忍住。”
司牧昀想起嚴繼平這些年對司明浩的維護，完全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
嚴繼平的家雖然不在洛城，但離洛城也不遠，他卻很少回去，幾乎全年無休地待在司家。
這時，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會不會司明浩就是嚴繼平的親孫子？
所以，他纔會對司明浩這麼好？處處爲他考慮？
而且，知道他和楚悠然去洛城的人，其中就有嚴繼平。
很有可能是他覺得司明浩的真實身份會被發現，所以就先下手了？
但景清尋找自己身世的事情，楚悠然說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嚴繼平又從何得知？
一連串的問題讓司牧昀理不出一個思緒，然後就被司道臣的話打斷了。
“牧昀，你應該很累了，快去休息吧。”司道臣見兒子有點心不在焉，於是提議，“我就在醫院裏，有事我來處理。”
“爸，我不累。”司牧昀搖頭，“我想等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鈴聲響了。
大半夜誰會給他打電話？
司牧昀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想了想還是接了，“喂？”
對面傳來了秦鶴的聲音，“我是秦鶴。”
司牧昀有點驚訝，倒不是秦鶴會知道他的手機號碼，而是他現在打給自己。
“怎麼了？有什麼事？”
“文英蘭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對於文英蘭的死亡，司牧昀只覺得活該。
當時文英蘭被秦鶴射中了脖子，也送來了這家醫院搶救，只是不在同一棟樓，司牧昀也不關心她的死活。
現在她死了，反而是少受點活着的罪。
“嗯。”司牧昀平靜地總結，“罪有應得。”
“還有一件事。”秦鶴說話簡短又直接，“陸靜雅招了。”
她能招供，司牧昀並不意外。
就陸靜雅從小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樣子，遇到秦鶴這種人，多一秒都堅持不住。
司牧昀更關心的是，“有幕後主使嗎？”
他說這話時，司道臣瞪大眼，微微靠近，想要知道更多細節。
“有。”
“是誰？”
“她不認識對方，只說是在國外遇到的一個年輕男人，說和楚悠然有仇，願意資助她和文英蘭回國復仇，並且提供資金，在國內找人佈置和實施計劃。”
“陸靜雅說，她們的行動計劃其實是對方已經制定好的，她們只是跟着執行，景清和糖糖果果被綁到防空洞後，對方派去的人就消失了，說事情結束後再聯繫她們。”
果然有幕後主使，司牧昀連忙問，“她能提供對方的信息嗎？”
“沒有。”秦鶴回答，“根據陸靜雅的描述，對方很謹慎，給錢也是給得現金，只見過一次面，後面全部使用電話溝通。”
“當然了，這些電話也查不到來源。所以我想問你，你知道悠然身邊有誰和她有仇？而且是年輕男子。”
一個在國外的年輕男人，和楚悠然有仇，而且知道她和文英蘭母女之間的矛盾？
司牧昀想不出來，也從來沒有聽楚悠然提起過。
“對了。”在司牧昀拼命回想時，秦鶴補充了一句，“陸靜雅說這個男人的口音聽起來是洛城人，而且很年輕，大概二十二三歲。”
洛城口音，二十二三歲！
司牧昀腦海中立即蹦出了一個人名——
司明浩！
這兩個條件司明浩完全符合，而且他也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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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和楚悠然之間有矛盾，但並不至於到要出手殺人的程度，而且司明浩根本沒這個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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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人指使。
司牧昀又想到了剛纔對嚴繼平和司明浩關係的猜想，身體如同過電一樣，微微一顫。
如果司明浩真的是嚴繼平的親孫子，那…
“想出來了嗎？”秦鶴聽司牧昀一直沒開口，於是問，“那就想到了再打給我，我還有事，先掛了。”
“等等。”司牧昀連忙叫住他，“我想到一個人。”
“我現在把他的照片發給你，你讓陸靜雅辨認，是不是這個人。”
“好，你發過來。”
見司牧昀掛了電話，司道臣立即問，“牧昀，有線索了？你剛纔說想起了一個人，是誰？”
司牧昀卻沒回答，而是在手機上快速地滑動，像是在查找什麼。
司道臣好奇地靠近一看，就見他正在將一張司明浩的照片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