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早晚被你喂成大胖子

發佈時間: 2024-12-21 19: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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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突然間情緒崩潰,又推自己又叫自己滾,顧硯辭愕然:“怎麼了?”

 他抱住林淺,嘴脣安撫性地吻住她的額頭,“又想起童年陰影了?”

 本就排斥他,又被他抱住。林淺內心的陰影,化作怒火竄到頭顱頂,在腦海裏灼灼燃燒。

 憤怒主導她的思緒,一席話從她嘴裏衝口而出:“我沒想起童年陰影,我想起那一次。你喫醋,亂髮脾氣,差一點弄死我。準確說,你不是喫醋,你是虐待。你放開我,我不想跟虐待過我的人摟摟抱抱,你滾啊,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林淺大喊大叫的同時,身體下意識地在顧硯辭的懷裏掙扎。

 因顧硯辭緊緊摟抱着她,她根本掙不脫他的臂膀,還掙扎出一身虛汗。

 “放開我!”越是掙不開他,林淺越是激動,“我不想被你抱着,我想拿把刀子捅死你!”

 見她激動到瘋瘋癲癲的地步,顧硯辭摟着她的雙臂收緊,四肢化作繩索纏繞住她的雙手和雙腳,嘴脣持續性地親吻她的額頭。

 在親吻間隙,他語調溫柔,帶着三分憐惜七分擔憂說:“不行,你情緒狂躁還發着瘋,我哪敢放開你。我不怕你亂砸東西,也不怕你打我。我怕你自殘,稀裏糊塗的弄傷自己。”

 他全然是好心好意,奈何,被憤怒情緒衝昏腦子的林淺,好話賴話不聽,只想任性發泄。

 她低下腦袋,毫不猶疑的張開嘴巴,在顧硯辭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尖利的牙齒,穿透襯衣的布料,扎進肌膚表皮。

 林淺嘴裏嚐到血腥味,顧硯辭“嘶”了一聲,緊摟她的手臂不自覺地鬆動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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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此機會,林淺爆發出一股蠻力推開他,跳下牀抓起東西就砸。

 她先是撩翻輸液架,又提起陪護椅高舉過頭,丟到地上,再掀翻擱在角落裏的花架,最後單手拎起牀頭櫃,砸向壁掛電視……

 顧硯辭本想制止她,看她只是亂砸東西,並沒有撞牆或是自殘,他隨即打消再次抱住她的念頭。

 她要發泄,就讓她發泄個夠。

 反正他有錢,東西砸壞他賠的起。

 轉眼之間,整潔的病房裏一片狼藉,零亂的像是遭了搶劫。

 許是發泄夠了,或許是累到精疲力盡。上一秒還在發瘋的林淺,突然間蹲下。

 她的雙手抱住膝蓋,下頷抵在膝頭,眼睛一眨,眼眶裏積滿淚水。

 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令顧硯辭心生憐惜。

 他踩過一地破碎,走到林淺身邊,屈膝蹲下,摸摸她的腦袋問:“情緒穩定下來了?”

 林淺吸了吸鼻子,語氣哽咽着低語:“我怎麼那麼瘋呢!一生氣就亂髮脾氣,亂砸東西。我不想發瘋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好了好了,”顧硯辭像哄孩子似的哄她,“砸點東西沒什麼大不了,我賠償得起。可不要自責,正如你說,不是你故意搞破壞,是受壞情緒驅使。”

 自己發瘋胡鬧,顧硯辭理解且包容,他的話,他的態度,似清風吹進心胸,吹散林淺心境裏積鬱着的陰霾。

 她的目光落到顧硯辭的肩頭,看到一小片被鮮血染紅的布料。

 “對不起,”林淺誠心誠意的道歉,“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也用一系列的實際行動表達歉意,我不該跟你翻舊賬,更不該罵你。”

 她解開顧硯辭襯衣的衣釦,拉下衣服露出他的肩膀。

 他肩膀上留着兩排清晰而深刻的牙印,血珠子接連從牙印裏冒出,順着胳膊往下流淌。

 “這麼嚴重?”林淺更是愧疚,再一次道歉,“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顧硯辭眉目之間盪滌着春風化雨式淺笑,似置身事外般無所謂,語氣溫柔迷離:“好啦,別一句接一句的說對不起。你看,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真要心疼我,就拿碘伏給我的傷口消毒。”

 林淺從牀頭櫃的抽屜裏,找到碘伏棉籤和紗布,先消毒,再貼上紗布。

 操作完,她摸了摸貼在顧硯辭額頭處的紗布,滿懷愧疚地說:“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生病的是我,受罪的卻是你。”

 顧硯辭舒朗輕笑,神態卓然,一副不當回事的瀟灑散漫的態度:“我是男人,不怕這點子小傷小痛。”

 “顧硯辭,”林淺撲進顧硯辭的懷抱裏,臉頰埋在他的胸口前,哽咽着悲泣,“那些叫你滾一邊去的氣話,你不要當真,你別走,守着我好不好。這世上只有你,能包容我的壞脾氣和壞情緒。別人只會刺激我,加重我的病情。”

 顧硯辭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貼在她的頭皮上,柔聲問:“依戀我?”

 “嗯,”林淺擡頭,主動吻住他菲薄的雙脣,如癡如醉地吸吻幾分鐘後,她腦袋後移,自嘲苦笑:“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反覆無常,之前吵着鬧着要離婚,現在又纏着你不讓你走。我懷疑,我得的不是抑鬱症,是精神分裂症。”

 顧硯辭略略尋思,以肯定的語氣說道:“是MECT和你平時喫的抗抑鬱藥物,改變了你的情緒和觀念。挺好,你不鬧離婚,咱倆好好過日子。”

 他說話之時,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林淺腦後的長髮。

 不過是撫摸式的輕輕摩挲,竟有幾十根頭髮輕飄飄地脫落。

 盯着掉落在自己手心的長髮,顧硯辭難以置信。

 他再度握着頭髮,力度極其輕微地扯了扯,又有幾十根頭髮悉數脫落。

 那些頭髮就像栽種在浮土表面的枯草,輕輕一拉便脫離土壤。

 顧硯辭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呼吸在這一刻停滯。

 昨晚,他給林淺洗頭的時候,就有很多頭髮掉落。

 他那時以爲,掉了那麼多,該掉的頭髮已經掉完,然而……

 掉頭髮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是旺盛的生命力,走向衰弱的表現。

 顧硯辭的身軀微微發抖,擔憂和恐懼盤旋心頭。他怕,怕林淺日復一日的衰弱下去,直至撒手人寰。

 他垂眸,盯着懷裏的小嬌妻。

 她沒化妝,面色呈現出病態憔悴:眼神恍惚,臉頰蒼白,脣皮乾裂,包裹在病號服裏的身軀瘦骨嶙嶙。

 顧硯辭的心臟陣陣鈍痛,嘴裏溢出嘶啞懇求聲:“快點康復,求求你快點康復。”

 他放開林淺,走到食品櫃之前,拿出一罐添加了各類堅果和氨基酸的蛋白粉,舀出幾勺放進陶瓷碗,注入溫水攪拌成半流質的蛋白糊,“你太瘦了,看來是平時喫的食物,提供不了日常所需的營養。以後,多喝點高營養的滋補品,以滿足身體所需。”

 林淺:“……”

 看顧硯辭那副擔憂態度,渾然是將她視作沒幾天好活的絕症病人。

 林淺表示,她是有點虛弱,可她沒虛弱到“營養不良”的地步。

 她喝完顧硯辭沖泡的半流質蛋白糊,吐吐舌頭說:“每天好喫好喝還額外補充營養,我早晚被你滋補成營養過剩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