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在許應饒擡眼看來一瞬間，她瞬間沉默。
她覺得自己沒資格。
“合作”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在許應饒看來，自己不過是個下屬而已。
而下屬，是沒資格管領導如何的。
他想用自己就用，不想用就直接開除，或者……扔掉。
“我明白你擔憂的是什麼，但在那之前，先管好你自己。”
許應饒打開抽屜，從裏面抽出一份文件。
“這是關於你轉行做建築的手續，以及注意事項，如果你喜歡黎安就繼續留在這，不喜歡就去公司總部那邊。”
“你會在總部那邊嗎？”
蔣點燭話一出，許應饒卻笑了。
“我在不在有什麼關係？難道看見我你就會有設計靈感嗎？我是你的繆斯？”
蔣點燭知道他在調侃自己，沒有再搭話。
他果然很快一臉正色。
“我之前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小胖那個程序員嗎？我已經和他談過了。”
“結果？”
“讓他在其位不謀其政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從根本解決問題。我打算把他撬到這邊來。”
擔心許應饒不同意，她還特意補充一句，“他那個人的技術不錯的，我可以做擔保。”
“你擔保？”
許應饒反問一聲，跟着上下打量蔣點燭一眼，神色好笑。
“用什麼擔保？”
“……”
蔣點燭有一刻的難堪，但他說的都是事實，她一無所有。
許應饒沒有再多說什麼，揮手讓蔣點燭離開。
她抿脣走上前，彎腰拿起文件，離開前深深看一眼裏屋方向，不甘離去。
出了辦公室不多時，蔣點燭就來到走廊，思量片刻，給阿放打了電話。
她想請阿放幫忙調查一下假應心的事。
電話很快接通，蔣點燭言簡意賅。
原以爲要等一陣子纔會有消息，不料她剛提出請求，阿放直接給了答案。
“我知道，她以前叫邱莉莉，不過現在改名了，叫墨璇。”
這瑪麗蘇的名字讓蔣點燭愣怔了好一會兒，電話另一端阿放不好意思笑笑。
“我也看不慣她很久了，所以提前做了調查。”
蔣點燭難得玩笑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我把目前調查到的這個女人信息給你發過去吧。”
“好。”
兩人掛斷電話，蔣點燭很快收到阿放整理的資料。
蔣點燭依靠在牆壁上，一行行看下去。
最開始是女孩的出身，平平並無出奇，上了大學就勤工儉學，父母健在卻有一個與她相差十歲的弟弟。
這情況竟然和夏梔差不多。
再往下看，女孩標重點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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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敏感、寡言，工作積蓄盡數上交，母親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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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吸引蔣點燭的是女孩之的畢業照，照片裏四個女孩站在一起，其中一個和應心很像。
但遠沒有現在這麼像。
尤其鼻子和嘴角的位置，平心而論，許應心漂亮，但是那種脆弱纖細的美，耐看卻不出挑。
正常女孩整容都喜歡往有特色了整，漂亮驚豔了整。
可這個女孩調整嘴角之後，顯然沒有之前那種特點了。
如果不是整容失敗，那就純粹是抱有目的，爲了接近許應饒而動的刀。
蔣點燭看着手機照片眉頭緊鎖。
連阿放都輕易調查出來的東西，許應饒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現在還甘之若飴。
所以是自欺欺人，心甘情願和女孩演戲的。
這就麻煩了。
這女孩究竟是誰送過來的。
蔣點燭把疑惑轉達給阿放，阿放表示並不清楚具體底細。
看來這件事急不得，蔣點燭先把資料存起來，想着以後有時間再細細和許應饒說。
收了手機，正要回到格子間繼續交接工作，不料手機又振動響起。
還以爲是阿放，忙起來看，結果卻是許久不見的名字。
李秀秦。
不是母親，不是婆婆，也沒有標註侮辱性字眼，就是乾乾淨淨三個字，李秀秦。
但只看到這個名字，就能想到過去被欺騙種種，提醒她的蠢，心被刀剜。
她怎麼有臉聯繫自己的？
蔣點燭抓着手機，盯着屏幕“李秀秦”三個字，手指不斷收緊，指頭都是血色，卻沒有接聽。
她擔心自己忍不住會罵她，如果控制不好情緒，會導致自己和安籍塵假象和平破裂。
她現在如履薄冰，必須謹慎算計每一步。
手機在她手裏不斷掙扎振動，半分鐘後終於停下。
世界都安靜了，可蔣點燭卻覺得與之對抗，筋疲力盡。
她依靠着牆壁努力平復情緒，大口喘着氣。
恰好有兩同事走出來，看見她臉色蒼白詢問兩句，蔣點燭只說沒說，胃疼而已。
同事表面相信，可剛走出去沒多遠，就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議論。
“應該是看到了老闆辦公室的女孩吧，有危機感了。”
“換我我也難受啊，人家年輕漂亮，她畢竟是個二婚……也不知道老闆當初看上她什麼。”
“那老闆現在是清醒了？我聽說她今天在交接工作，會不會在預備離婚啊。”
“噓……”
兩人相互推搡離開。
蔣點燭看着那兩人背影，終究什麼都沒說。
原來自己在她們眼裏是這麼不堪，必須依靠許應饒才活着。
她勉強提起精神，揉着太陽穴回到格子間。
秋日日頭暴烈，照在金光樹葉上，似乎要灼幹其最後一絲水分。
安家別墅，另一端李秀秦看着沒有接通的電話，目光陰鷙。
“她竟然不接。”
邊上夏梔窩在沙發裏，哭哭啼啼，“應該是心虛吧，媽，要不就算了，我捱打也沒什麼，只要籍塵好就好。”
“說什麼胡話？你現在可是安家太太，是代表安家存在的，打你的臉，就等於打我！”
李秀秦收起手機，嘴上不斷安撫夏梔，可心裏已經是另一副算盤。
籍塵也說她最近情緒激動，精神不大正常，這樣的人正能給自己生孫子嗎？
看她和籍塵的感情也不大好，要不就順水推舟，讓兩人分手算了。
反正富家千金有都是，她雖然希望利用夏梔來噁心蔣點燭，可更擔心自己孫子身體健康。
神經病生出來的孩子，多半也是神經病。
李秀秦不動聲色瞥夏梔一眼。
“孩子，你先好好養着身體，蔣點燭那邊我會處理的，放心。”
夏梔聽話點頭，“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媽了。”
“沒事的，我自有安排。”
李秀秦拍了拍夏梔肩膀，沒多說什麼，只是出了別墅，就開始給自己牌友姐妹打電話，說要認識新姑娘，名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