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最好是摔個半死

發佈時間: 2024-12-21 19: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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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硯辭的聲音輕微,在顧瑾瑜聽來,猶如晴天霹靂般炸耳。

 她回頭看了看下方,她身在三樓,距離地面大約十幾米高,下方有充滿氣的消防氣墊。

 消防氣墊能起到緩衝傷害的作用,她掉下去,掉到氣墊上,直接摔死的機率不高,摔個半死或是致殘的機率很高。

 顧瑾瑜不怕摔死,卻怕身受重傷。

 “別,”先前還嚷嚷着“跳下去”的顧瑾瑜,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氣,“哥,我害怕,別推我。”

 她兩腿下移就要跳下欄杆,顧硯辭使出三分力氣推搡她,涼薄嗤笑:“下去,最好是摔個半死,省得你一天到晚的害她。”

 他一推,顧瑾瑜的身軀向後一仰,從欄杆上極速墜落。

 她的身子砸破雨棚,掉落到樓下花園的草坪上。

 “她怎麼跳了?”消防員驚呼,“你刺激到她了?”

 顧硯辭舉步向前,面無表情地說:“想死的人,誰都拉不住。與其白費力氣阻止她,倒不如如她所願成全她。”

 消防員:“……”

 消防員頂多有點無語,甄苒大受打擊,“什麼,她跳樓了!天吶,她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她操縱着輪椅,朝着顧硯辭衝過去,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悲泣着質問:“她在欄杆上待了那麼久都沒跳,你一來她就跳下去。你,你說了什麼啊!我天,她是你妹妹啊,你居然狠的下心刺激她。”

 “淡定,”顧硯辭掰開甄苒抓扯他衣角的手指,以閒聊的語氣安慰她,“下邊有草坪,她死不了。充其量摔斷腿,或是摔斷脊椎骨癱瘓在牀。如此這般最好,癱瘓了,她再要尋死,可沒這麼容易。”

 “顧硯辭!”甄苒差點背過氣,說話語無倫次,“你是人嗎你?我懂了,物以類聚,你長時間跟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待在一起,被她傳染了,心腸黑透了!”

 罵了幾句,她的臉色驟變,雙頰渲染上青灰色,嘴脣發紫,呼吸緊一陣慢一陣,行將斷氣。

 看出她是心臟病發作,顧硯辭從衣兜裏掏出隨身攜帶的特效藥,搬開她的嘴巴,餵了兩顆藥。又擰開礦泉水瓶,往她嘴裏灌水。

 甄苒吞下特效藥,氣色在分秒之間恢復如常。

 “混賬東西!”

 她罵出四個字,顧硯辭“噓”了一聲,強調說:“別罵了,你下樓,察看她的傷勢要緊。”

 一句話提醒甄苒,她讓保姆推着自己下樓。一到樓下,她急不可耐地問:“醫生在哪?告訴我,我女兒是死是活?”

 早已等候在此的醫生和護士,在顧瑾瑜掉下來的時候,便將她擡上擔架。

 經他們初步診斷,顧瑾瑜通身上下多處骨折,沒有生命危險。

 他們如實告知顧瑾瑜的傷勢,聽聞顧瑾瑜只是受傷,甄苒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憐惜女兒命運悲苦,“你呀你,紅顏薄命。”

 她感嘆一陣,又斥責顧硯辭鐵石心腸,“都是你害的,你好好勸她,她絕不會眼都不眨就跳下去。”

 顧硯辭不爲所動,有理有據地反駁:“她是成年人,墜樓的危險性她知道。既然知道她還跳,活該她摔個半死。”

 甄苒:“……”

 顧瑾瑜被醫護擡上救護車,甄苒跟隨着上車。

 她招呼顧硯辭:“上來,一起去醫院。”

 顧硯辭充耳不聞,轉身走向車庫,邊走邊說:“有你和保姆們足夠,我不想也不願意管她。順便告訴她一聲,以後再要自殺,直接點果斷點,別玩這些牽連消防員的鬼把戲。”

 ……

 離開顧家老宅,顧硯辭再來到雲鼎會所。

 林淺還待在大廳內,正在給一盆名爲千金藤的爬藤植物做造型。

 幾根長短不一的鐵絲,被她扭曲成別緻婉約的蝴蝶型,插在花盆裏。

 千金藤那滋生着青翠綠葉的細長藤蔓,纏繞到鐵絲上,普通的盆栽即刻顯現出別具一格的靈動感,成爲一盆頗有裝飾風格的小盆景。

 盯着醉心於做盆栽造型的她,顧硯辭感慨萬千。

 她心靈手巧,頗有品味,追求閒暇雅緻的生活。

 倘若她沒有抑鬱症,人生的經歷一帆風順,她大抵會喜愛人世間,絕不會說出“第十九層地獄叫人間”的悲觀論調。

 似是感應到他的注視,林淺擡眸,手拿剪刀,修剪掉千金藤上多餘的枝條葉片,“回來了,挺快的。”

 “處理一點點的小事,速度當然快。”顧硯辭走到她身旁的楠木椅邊落座,簡短告知:“她從樓上掉下來,全身多處骨折,大概率會終身癱瘓。”

 林淺放下剪刀,將掉落在桌子上的綠葉撿起來,丟進垃圾桶,“就這?”

 終身癱瘓,遠遠不夠呢。

 顧瑾瑜不需動手動腳做什麼,僅憑一張嘴,就足以掀起大風大浪。

 林淺拿起擱在桌子上的平板電腦,盯着屏幕上的遊戲界面,目光遊移不定地轉來轉去,似是在考慮問題。

 考慮了五六分鐘,她突然開口:“我發現,我的智商下線,腦子不夠用了。”

 “有嗎?”顧硯辭思索着她今天的表現,搖搖頭說:“我感覺你很正常呀,之前你和歐卿如對話時,說話和行爲沒有任何問題。”

 “真的不夠用了,”林淺將平板電腦推到他面前,詳細說明,“這個宇寰研發的猜燈謎的小遊戲,我之前玩它,甭管是多麼深奧的燈謎,我看個幾眼就能解開謎底。在解謎玩家排行榜上,我一直位居第一。可今天,我一個都沒都解不開,腦子裏根本沒思路。”

 顧硯辭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當前關卡,尋思着說:“解不開不一定是你的腦子不夠用,興許是後面關卡的謎題太難,不管是誰都解不開。”

 林淺輕嘆,眉間眼底漂浮起愁雲慘霧,“我開始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然後我看了看前面的關卡。好傢伙,我之前能夠輕鬆解開,忘了謎底的那些題目,現在一個都解不開。沒別的可能性了,我就是智商下線。”

 接着,她說出智商下線的原因:“很多過來人都說, MECT電療的副作用,在於損傷記憶力,邏輯思維能力。以後,我不做那個了,再做真要變成白癡。”

 先前情願做MECT的她,此刻口口聲聲說不做,顧硯辭愣了一下,問她:“下定決心了?我不強迫你,以後做與不做,全看你自己。”

 “你看,”林淺揉了揉腦袋右側的太陽穴,“我做過幾次,該起的治療效果差不多已經起到。我現在發病,只是木僵,不吵不鬧也不自殺。既然我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實在沒有必要繼續做。”

 “那你,”顧硯辭不甚放心地問:“該忘的都忘了嗎?憑我的感覺,關於她的事,你記得的挺多,忘記的只是少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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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實言相告:“記得是記得,可想起之時,我的情緒很平靜,平靜得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戲。”

 聽她如此說,顧硯辭擡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好的,咱不做了,不禍害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