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下嘴裏的蝦球,雲熙放鬆後背,將疲憊的身體靠到椅背上。
注意到唐肆看過來的目光,她又猛地把後背挺直坐好。
十歲時,被帶回唐家。
從小在山裏長大的雲熙,自然是野得沒規矩。
從用餐到坐立起臥……
她的優雅,所有的禮儀和規則,都是唐肆一點點教出來的。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那可是要捱罵的。
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唐肆微微皺了皺眉。
“知道你今天累了,下不爲例!”
隨後將椅子向她拉近一些,好方便她可以靠在椅背上喫飯。
不但沒捱罵,還被允許破壞規則?
雲熙微怔,隨後就彎起脣角。
“謝謝老公!”
得到他的允許,她立刻放鬆下來,將自己完全癱到椅子上,甚至還擡起兩條小腿搭上唐肆腿上。
唐肆沒說什麼,夾過一塊青菜送到她嘴邊。
雲熙抿抿小嘴,皺眉。
“能不能不喫青菜?”
“不許得寸進尺!”
這一次,唐肆卻是無比堅持。
高強度的訓練,需要豐富的營養,這些菜可都是他特意吩咐女傭爲她準備,挑食怎麼行?
雲熙撇撇嘴,到底還是把菜接過來。
一直將她餵飽,唐肆才捧過自己的碗喫飯。
擔心自己的腿放在他腿上,影響他喫飯,雲熙擡膝想要將腿縮回來,卻被唐肆按住。
“不用動,不影響我。”
雲熙放鬆自己躺回去,懶洋洋地打個哈欠。
“對了,‘禿鷲’的事情,現在有什麼眉目了?”
“對方很專業,沒有什麼蛛絲馬跡。不過,我們追查的毒品有一些線索了。”
唐肆一邊喫飯,一邊向雲熙說明眼下的進展。
最近,帝都也出現新型毒品。
這些毒品與唐肆之前在海王號遊輪,繳獲的毒品相似。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些毒品應該也來自‘禿鷲’。
只要順藤摸瓜,就可以查到更多‘禿鷲’的線索。
最近,除了盛唐的事情,唐肆基本上就是在忙這件事。
“那……”雲熙皺起眉,“山貓妻子的後事,處理了嗎?”
提到這件事情,唐肆的語氣轉爲低沉。
“山貓已經帶着妻子的骨灰回老家,說是要讓她落葉歸根。我已經安排唐池,送一些錢過去給他的母親,說是隊裏的撫卹金。”
雲熙伸過手掌扶住他的手背:“我相信你,一定能抓住那個混蛋。”
“x-無限中標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很優秀,我爲你驕傲。”唐肆握住她的手指,“最近我太忙,可能顧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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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忙的,不過……”雲熙向他眨眨眼睛,“你最近要抽時間,陪我去見媽媽,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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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外公之外,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領證這麼大的事情,雲熙也想去和媽媽說一聲。
唐肆略一沉吟:“週一吧,我們早點過去。”
“好。”雲熙笑應,“那就這麼決定了。”
週日一整天,雲熙都泡在特訓中心。
不過,比起第一天的疲憊。
她已經開始慢慢找到感覺,逐漸適應特訓中心的訓練節奏。
轉眼,已經是週一。
喫過早飯之後,雲熙與唐肆一起帶着準備好的花束來到墓地,祭拜母親雲遙。
車子駛進停車場的時候,另一輛車子剛好離開。
兩車擦肩而過,雲熙下意識地掃一眼對面的車子。
注意到對方的車牌號,她微微揚眉。
這個車牌號,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怎麼了?”
注意到她的表情,唐肆疑惑地問。
“沒什麼,就是剛剛那輛車,車牌號有點眼熟。”
雲熙理理手中的鈴蘭花束,並沒有太在意。
墓地裏來往的,大都是帝都裏的車輛,說不定在哪兒見過,也沒有特別的。
車子停在停車場,唐池爲雲熙拉開車門。
抱着花束走到唐肆身側,兩人一起並肩上山,來到雲遙的墓碑前。
一眼就看到墓碑上,靠着一束花。
嫩綠的葉片,小小的白色花朵,竟然是一束白色鈴蘭。
花朵很新鮮,一眼就能看出,花束是剛剛放到墓碑前不久的。
“奇怪,這是誰給媽媽送的花?”
外公還在外地度假沒有回來,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來給媽媽送花?
尤其值得一提的,對方送的還是一束白色鈴蘭。
一般掃墓的話,大多都是送些菊花、百合之類的。
如果不是看過母親的日記,她甚至都不知道母親最喜歡這種花。
唐肆伸過手指,撫了撫墓碑。
“不光四周的草拔了,墓碑也剛剛擦拭過,一點露水都沒有。”
經他這一提醒,雲熙也注意到這些細節。
初秋時分,山上寒冷。
其他的墓碑上,都有不少露水。
墓碑四周,或多或少都生着雜草,落着樹葉的也不少。
只有雲遙的墓碑,乾淨得一塵不染,別說雜草,連落葉都沒有一片。
雲熙仔細看看四周,注意到一側土地上的腳印,她蹲下身仔細看了看。
“應該是個男人。”
那樣的腳印大小,不可能是女人的腳。
唐肆略一沉吟,“應該是你媽媽的好友。”
已經死去這麼多年的人,還會惦記着掃墓送花,甚至知道母親最喜歡的花是鈴蘭,足見對方與雲遙的關係非同一般。
“可惜我們來晚一步,要不然說不定能遇到他。”
雲熙彎下身,將手中的花束放到那一束花束的旁邊。
“媽,我這次來看您,是想告訴您,我和唐肆已經領證了,以後不要再擔心女兒了。”
注視着墓碑上母親的臉,雲熙脣角微彎。
“還有,我想告訴您,我從來沒有怪您把我生下,能做您的女兒是我的榮幸。如果……”說到這裏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有點哽咽,“如果你還活着,我們一定能做好朋友,一定會……無話不談。”
伸過手指,覆住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唐肆也在她身側蹲下身。
“雲阿姨,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熙熙的。”
唐肆週一有董事會,雲熙也要到醫院開例會,兩人並沒有在墓地耽擱太久。
離開墓地,唐肆親自將雲熙送到醫院。
向他道別之後,雲熙快步來到門診樓。
前臺的護士看到她,忙着將一個快遞送過來。
“雲副主任,您的快遞!”
雲熙道謝接過,抱着快遞盒走進診室,取過刀將快遞打開。
快遞盒子裏,裝着一件嶄新的的銀色風衣。
這是她按照薄情的那件衣服,特意購買的。
取下衣服上的標籤,將風衣裝進紙袋。
雲熙拿過筆記本電腦,提着紙袋到辦公樓開例會。
走到辦公樓大廳,剛好遇到薄情。
“薄主任!”她忙着小跑過去,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他,“您的衣服,不好意思啊,這麼久才還給您。不過您說的發票,我真沒看到。”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薄情聳聳肩膀,幫她擋住電梯門,“走吧。”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並沒有注意到。
不遠處廊道拐角,悄悄藏在一邊的傅南錦,已經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傅南錦只是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