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可怖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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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情感來得如此濃烈,濃烈得秦瑤光險些穩不住身子。

 就好像心口處破了一個洞,往裏面呼呼地颳着寒風。

 但這種場合,怎能失態?!

 她極力維持住表面鎮定,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原以爲一切能恢復平靜,沒想到蘇青一團稚氣的臉變了模樣,雙眼成了血窟窿,兩行血淚往下流淌着,極爲可怖。

 秦瑤光被驚得臉都白了,小口小口地急促喘氣。

 坐在她身旁的淳寧見狀,忙將案几上的茶杯遞給她,壓低聲音問:“皇姐,您怎麼了?”

 她的聲音,把秦瑤光從幻境裏驚醒。

 再看過去時,蘇青已經獻完壽禮,退回原位。

 還是那個乖巧甜美的小姑娘,沒有任何異樣。

 秦瑤光接過淳寧的杯子,用袖子掩着,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溫熱芬芳的香茶入口,才總算把心頭的驚悸給壓了回去。

 “沒事,剛纔忽然有些頭暈,眼下好了。”

 她不欲讓淳寧擔心。

 淳寧看了她一眼:“要是不舒服,待這裏獻禮結束,我陪您出去散散。”

 秦瑤光低低的應了一聲,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

 謝皇后要替她膝下的大公主挑伴讀,這個節骨眼上,她要是有什麼異常,未免會讓人多想。

 而宮裏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多想。

 沒什麼事,都會生出事來。

 她拈起一塊剝好的蜜柚放入口中,清甜中帶着一絲微酸的口感在舌尖綻放開來,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些許,開始回想方纔的異常。

 蘇青,國子監祭酒的嫡孫女,母親是文信侯家的嫡女。

 這都不重要,最關鍵的信息是,蘇青的小叔蘇子瑜,是最近一科春闈中,被取士的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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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時,他的才學堪爲狀元,大司徒也是這樣擬定的。

 是皇帝覺得他容貌俊逸,便提筆將他點爲探花。

 偏偏,蘇子瑜是個心思極細膩的人,爲此心頭憂憤難解,大病一場。

 就連去翰林院報到,都遲了月餘。

 幸好有他父親在,翰林院也沒有苛責,容忍了他的遲到。

 翰林院,天下俊秀齊聚一堂,只要好好磨礪一番,再外放時,至少能是個知府起步。

 但是,誰會想到呢?

 這纔是他一生悲劇的開始。

 事情的根源,還是要從燕長青身上說起。

 在原書中,燕長青回京之後,和現在發生的事一樣。

 他交了兵權,將荒廢已久的鎮國公府收拾出來,除了晚上回長公主府,其他時候都在國公府裏,籌謀復仇之事。

 他和長公主圓了房,但因爲看見五個孩子的慘狀,和長公主心生嫌隙。

 將五個孩子都接回鎮國公府,替他們延請名師教導。

 在此,就不得不再提一句,燕長青的魅力,哪怕時隔十年也未曾衰減半分,桃花運不斷。

 當年,秦瑤光在看書之時就偶爾會想,作者是想要以此來塑造這個重要男配的個人魅力吧!

 不過現在,她看見了十年後的燕長青之後,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接近三十的男人,正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齡段。

 褪去少年的青澀張狂,取而代之的是中年人的成熟睿智。

 更何況,因爲身負血海深仇,燕長青比其他人更多了看不透的沉靜神祕。

 這份神祕,再加上他本朝唯一一個異姓王的頭銜,以及經歷了滄桑歲月更加出衆的容貌,讓不少女子前赴後繼,也就不足爲奇了。

 權貴世家的女子當然不會行動,哪怕心生愛慕,也只能把這份愛慕壓回心底。

 畢竟燕長青已經娶了當朝最尊貴的長公主,又放話出來絕不納妾。

 但其他身份更低一些的,被燕長青所迷,想着就算無名無份,也要跟着他。

 因此,除了肖氏,就連教導燕吉音的女夫子,還有品階不高的女將軍,都紛紛對燕長青示愛。

 時間久了,哪怕燕長青嚴詞拒絕,不少風聲也都傳到了長公主耳朵裏。

 長公主原以爲,她盼了十年,好不容易纔盼到燕長青回京,總能過上恩恩愛愛花前月下的日子了吧!

 沒想到,事實與她的期待相去太遠,燕長青又不是一個耽於女色之人,能在牀笫之間將她哄好。

 一個白天的空虛寂寞,又有小人讒言,挑撥得她的性子越發乖張。

 長公主拎着鞭子去了鎮國公府,將正在給燕吉音上課的女夫子劈頭蓋臉抽了一頓,又逐出鎮國公府。

 連帶着,燕吉音也被抽了幾鞭子。

 要不是有燕守拙聽見風聲從練武場跑回來,燕吉音只怕會破相。

 於是,爆發了燕長青回京之後的,和長公主之間的第一次劇烈衝突。

 燕長青自覺冤枉,他潔身自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女人的心思,更沒有那等齷齪心思,是長公主對她不夠信任。

 更不該,動輒使用暴力手段,狀如潑婦。

 而在長公主看來,他剛開始不知道,後面也應該知道了。就該早點攆了她,而不是讓下人都知道了,令滿京城裏的人笑話。

 當長公主哭哭啼啼進了宮,求皇太后做主後,事態就進一步激化。

 那時,正好皇帝在禧寧宮中。

 聽見此事,不待皇太后發話,立刻就站出來替皇姐撐腰。

 不僅將女夫子抓捕下獄,還下旨申飭燕長青,罰燕吉音禁足三個月。

 長公主揚眉吐氣,卻不知是爲以後的夫妻關係惡化埋下種子。

 她的兇名,也因此在京中更上一層樓。

 而就在此時,鬱郁不得志的蘇子瑜撞到了槍口上。

 原本,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純粹是倒黴。

 他在某次宴席上做了一首詩,詩中沒有提長公主一個字,卻用了“河東獅”這個典故。立刻就有好事者傳揚開來,用來嘲諷於她。

 她肆意慣了,以爲蘇子瑜是刻意爲之。

 於是,就命人守在翰林院的對面,等着蘇子瑜下了衙,當街痛毆,打斷了他兩條腿,廢了他習字的右手。

 對讀書人來說,右手是什麼?

 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對自負才學過人,從小就習得一手好書法的蘇子瑜來說,說一句等同於生命也不爲過。

 要說,指使惡奴行兇,哪怕蘇家知道背後是長公主指使,也只好嚥下這口氣。

 可壞就壞在,那個時候的長公主在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