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再度席捲蘇翎的意志。
她靠在劉譽肩膀,直接被劉譽抱在懷裏,親暱的撫摸着她光滑的肌膚,“你睡一覺吧。”
聽着夫君的聲音,她十分安心。
漸漸的撐不住睡了過去。
看着她熟睡的模樣,劉秀也撐不住,索性讓白卓又拿了一牀棉被來,就地小憩。
雞鳴之聲此起彼伏,偶有兩聲狗吠。
蘇翎悠悠轉醒,與剛剛睜眼的劉譽對視,“夫君可睡過?”
劉譽眨眼,“眯了一會兒。”
篝火邊上,七七八八,歪歪倒倒的護衛們也紛紛醒來,偶有人輕咳一聲。
夜風大,又涼,蘇翎也覺得喉嚨似乎有些乾澀,橫了一把老痰在喉嚨裏,咳不出來,咽不下去。
潯音張羅着,在石塊被如數推倒之後,一個木箱子露出來,空氣裏都傳着陣陣惡臭。
也就這一瞬間,蘇翎的眼淚忽的冒出來。
劉譽安撫着她。
直到天光大亮,一輛馬車拖着蘇大牛的棺材,以及常淮的頭。
蘇翎、劉譽則上了另一輛馬車。
劉秀交代白卓回去王府知會,順勢上了蘇翎和劉譽乘坐的馬車。
白卓心下焦急,硬着頭皮對着還未鑽進馬車裏的劉秀道:“世子爺,您此番又不告而別,王爺王妃怕是會生氣怪罪的。”
劉秀道:“翎兒姐姐乃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父王母后怎會怪罪?”
白卓:“……”哪有世子天天不務正業,跟着別人到處瞎逛的?
劉秀挑眉,難道你還想管本世子不成?
“是。”
白卓低頭,無奈之至,想着着人回去通知,他跟着世子爺,得保護世子安全才行。
得了,讓白越回去挨王爺、王妃的罵去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路,引來無數村民圍觀,直到馬車隊走遠,纔有村民偶然想起,那馬車上寫的知味齋,好像是買了稻花村李員外三千多畝田的新田主!
行至官道上,蕭正卻一騎絕塵飛奔而來。
劉譽問道:“蕭大哥,可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蕭正卻看着一臉疲倦的蘇翎道:“宮中傳來聖旨,要召見你。”
“召見我?”
難道是褚鈺塵和皇上說了什麼?這麼快的嗎?
“可不可以半月後……”說話間,蘇翎已經聽見了遠處噠噠而來的馬蹄之聲,隨後看到了一個面色白皙,年齡稍長,卻沒有鬍鬚的男人。
男人手持拂塵,明顯是個太監。
男人身後還跟着兩個侍衛,顯然,今日不能回臥龍村了。
劉譽道:“翎兒,我送爹回去。”
還能如何?
只能如此啊!
劉秀出來,喊道:“忠公公,別來無恙呀。”
忠福看到劉秀,哎呀一聲,“怎麼世子爺也在呢?老奴請世子爺安。”
劉秀親下馬車,扶起忠福,“公公多禮了。”
“翎兒姐姐,既然皇爺爺有召,不如我陪你進宮吧。”
至此,白卓反應過來,怪不得世子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勢要回什麼臥龍村!
感情,昨夜讓白越回去是讓人上了奏摺?算準了今日蘇翎根本回不去臥龍村?
蘇翎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如此也好。”
她下了馬車,對着載着蘇大牛的馬車屈膝下跪,磕頭送別。
……
大越皇宮。
正清宮,後室。
皇上剛下了早朝,手中的奏摺都未捨得丟下。
當劉秀、忠福帶着一個身穿素衣的少女進來時,他的目光就大膽的打量着。
劉秀率先下跪,對着皇上磕頭,“孫兒給皇爺爺請安。”
蘇翎和忠福也同時跪下,此時,蘇翎腦海裏唯有那些電視劇裏,見到皇上時,該怎麼喊來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言一出,她是覺得十分尷尬的,但皇上似乎還算滿意,不刻就叫他們起身。
皇帝賜座。
蘇翎也隨之入座。
至今她只擡眼看了皇帝一眼,慈愛之中掩藏着不可輕視的神武。
眉眼之間與夫君格外相似,比傳聞中,與劉秀相似還要像。
難怪皇帝看見夫君後,會多次召見,實在是太像了。
身爲帝王,他渾身的威壓自是不小。
蘇翎再不敢去打量,而是低着頭,良久拿了一本書出來,“此潔白的書寫紙,還有此書乃是秀兒吩咐內務府雕刻的活字印刷而成,然,秀兒說這造紙術、以及活字印刷皆乃蘇娘子你的主意,可是真的?”
蘇翎微微頷首,“回皇上,是民女的主意。”
感情不是褚鈺塵?是秀兒說的,所以老皇帝將她召近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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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民女姿色出衆,言行得體,見到他的時候竟不卑不亢,毫無緊張之態。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見到他能這般淡定的?
皇帝自認爲沒幾個!
“這書寫紙質地光滑、耐磨、溼水不爛,當真是絕世之作!活字印刷術更不消說,我大越印刷書籍,發行,都將是一間及其簡單的小事!蘇娘子,此乃大功德一件,你想要什麼獎賞,儘管開口!”
獎賞?
金錢都是身外之物,於是蘇翎說道:“民女斗膽問皇上要一個要求可否?”
“要求?”
蘇翎道:“民女暫時還未想到要求什麼,等想到了再向皇上討要,可以嗎?”
這樣大的功德,求一件事情無可厚非,但……
想了想老皇帝道:“不得違背道德倫理,不得作惡,朕可以答應你!”
蘇翎擠出笑容,跪謝:“那民女就多謝皇上了。”
老皇帝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聽秀兒說,你還會將粗鹽製成細鹽,更是秀兒的救命恩人?”
蘇翎點頭,隨即又搖頭,規規矩矩的回道:“民女只不過是順便救了世子殿下,不足掛齒!”
皇帝滿意的點頭,讓她起了身。
這姑娘看着不過十五六歲,可謂舉止得體,半點不似村姑那樣簡單。
蘇翎繼續說道:“至於製鹽,會製鹽的乃是我的夫君劉譽。”
“你的夫君劉譽?”
皇帝猛然睜大了眼,眼前這個少女竟是劉譽的娘子?
他打聽的消息只有劉譽,而沒有劉譽娘子的消息啊?
皇帝回頭看了一眼忠福,怎麼回事?
忠福也晃了神,劉譽成了親,小娘子還是劉秀世子的救命恩人?
怎麼劉秀世子爺隻字不提呢?
看着忠福那個不知所措的模樣,皇帝心下明白,估摸着忠福也沒搞清楚!
原本,他以爲劉譽就是自己那死裏逃生的皇太孫,誰知道,一路查下去,劉譽的身世,祖宗十八代一清二楚,有理有據,認證物證都清清楚楚的,劉譽他根本就不是劉宸!
這般相似,竟不是皇太孫,簡直匪夷所思!
與他這般相似,倒也是緣分!
蘇翎看着幾人眉來眼去,隨之問了劉秀,“世子爺,是民女說錯話了嗎?”
一看就知道,她是劉譽娘子的事情,老皇帝根本不知情!
當然,小老百姓誰是誰的妻,誰是誰的夫皇帝纔不關心!
劉秀這纔有幾分窘迫的說道:“啊,是,孫兒忘記和皇爺爺你說了。”
皇帝不以爲然。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說也沒什麼。
當下,他在意的是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