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漣漪就這樣胡思亂想間過了半個多時,雨越下越大,馬車裏都能聽得出嘩嘩嘩的聲響。
突然,馬車猛地一晃,下一刻,整個馬車都傾斜了下去。
穆漣漪沒有坐穩,眼看就要摔倒了,卻沒想到穩穩的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中。
下一刻,天一的聲音伴隨大雨傳來。
“主子,前面有好大一個泥坑,車怕是過不去了!”
穆漣漪打開車門,果然看見一個巨大的泥坑,車輪都陷進去了,現在舉步難行,看來這段路只能下來步行了。
獨孤瀾殤也注意到了,打開黑色的雨傘,冷眸一沉,緩步下車後,將穆漣漪也接了下來。
她的傘穩穩地遮住穆漣漪的腦袋,看了半晌,最終下令:“走過去!”
穆漣漪觀察了半晌:“王爺,你輕功不是很好嗎?你能不能用輕功帶我過去吧?”
這滿是泥濘的路,她一點兒也不想走!
誰知道那個男人擰眉:“本王受傷了,過不去!”
他即將毒發,哪裏還有輕功?只是這話他不能說,難免隔牆有耳!
穆漣漪一想也對,於是道:“那就讓天一帶我們過去吧!”
獨孤瀾殤猛地沉下了臉:“你敢讓他碰你?”
穆漣漪:!!!
她嘴角一抽,重點不是讓誰碰的問題,問題是現在過不去啊!
她沉默地看了獨孤瀾殤一眼,他還真是個老古董啊,天一抱着她飛過去,對現代人來說也沒什麼嘛,誰知道他會突然這麼生氣!
還不等她糾結完,卻見那個男人突然彎下了身子,背對着她,冷冷道:“上來!”
上來?
便宜愣了一下,見他的動作,瞬間愣住了?
獨孤瀾殤是要揹她過去嗎?
等了半晌,見穆漣漪還沒有動,獨孤瀾殤的眉心染上了一絲不耐煩:“幫本王打傘,上來!”
穆漣漪猛地回過神來,手心都滲出了汗。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明明下着傾盆大雨,冷的叫人發抖,可是她卻渾身都冒了汗。
鬼使神差的他,趴在他的背上,抱緊了他:“哦~”
“傘撐穩了。”男人吩咐了一句。
穆漣漪的脊背有些僵硬,好半晌才緩緩貼近,她柔軟的呼吸,吐在他的頸間,她發現腳下的淤泥很厚,獨孤瀾殤一腳下去,都淹沒到小腿肚。
他~他不是有潔癖嗎?他不嫌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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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摟住他的脖子,低聲喚道:“獨孤瀾殤。”
獨孤瀾殤的脊背,微微一僵:“嗯。”
她問:“我以後就喊你的名字,好不好?”
獨孤瀾殤神色未變:“你喊的還少嗎?”
全天下也只有這女人敢大大方方的,當着他的面喊自己的名字了!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穆漣漪喜滋滋的勾勾脣:“獨孤瀾殤……”
“嗯。”
“獨孤瀾殤~”
!!!感情這個女人喊上癮了,但他還是耐着性子道:“本王在。”
穆漣漪心中散開一一圈圈漣漪,將他摟得更緊了。
這一段路都被雨水沖垮了,他便揹着她走了將近一公里後,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又流血了。
!!!
果然,他毒發的時候,就如同一個廢物一般。
不僅連輕功沒有了,就連揹着她,都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這麼狼狽。
他頓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就在前面,快到了。”
“獨孤瀾殤,你冷不冷啊?”穆漣漪微微蹙眉:“你的手好冰。”
獨孤瀾殤淡淡一暼,沒有了一身戰氣與武功,他現在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自然會覺得冷。
然而他卻冷聲開口:“無妨!”
“你放我下來吧,這裏的路不泥濘了,我自己走。”
“少廢話,把傘撐好!”
穆漣漪心裏暖暖的,靜靜的趴在獨孤瀾殤背上。
獨孤瀾殤一路沉默不語,直到穆漣漪看到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優雅的小樓時,他才把她放下來。
穆漣漪一愣,這裏不就是她以前來過的地方嗎?
——獨孤瀾殤的藥房!
這裏還住着一個病人?怎麼的上一次她來,他都沒有告訴她。
“殿下!”
“瀾殤來了。”
屋內的三人對望一眼,急忙起身,藍亦塵走在最前面,行禮後道:“殿下,今日雲公子的手指動了一下,但屬下依舊沒有查出什麼。”
穆漣漪一頭霧水,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見到葉清玄和楚衍生之後,她才明白了這件事不簡單。
這個人——對他們很重要!
而且還在獨孤瀾殤郊外的小樓內,嘖嘖,莫非獨孤瀾殤的毒這幾人也知曉?不可能吧!
想到這裏,就聽見那男人傳音入耳,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本王中毒已是隻有你和藍亦塵還有天一知曉!”
穆漣漪一愣,聽完之後才發現這段話只有她能聽得到,不由得暗暗咋舌。
看來獨孤瀾殤對於這些好友,也並非能夠完全信任呀。
不過這不是她要考慮的,她擡眸看向那位“病人”,頓時驚訝。
這真的是一個昏迷四年的人嗎?看起來分明就是睡着了呀。
“瀾殤,今日阿卿的手指動了一下,聽守夜的小斯說,好像醒過來,可是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又昏迷了。”
葉清玄急急忙忙的說完,突然指着一個小撕道:“你過來,說給殿下聽!”
那名小斯渾身顫抖,急急忙忙說:“回、回稟殿下,昨晚雲公子的手動了,小的用蠟燭照了,見到雲公子的眼睛睜開了,還、還和小的迷糊的說了句話,好像是什麼——幾時了……對,雲公子問得現在是幾時了。”
小斯語不成調,害怕又顫抖:“小的是真的見到雲公子醒過來了呀。”
穆漣漪皺了皺眉頭,算是聽明白了,這個男人叫雲卿,中毒昏迷了四年,醒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幾點了?
怎麼感覺好像是剛剛睡醒似的……
“你下去吧!”葉青玄說道:“瀾殤,就是這樣,可現在看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她依舊昏迷。”
獨孤瀾殤不動聲色,淡淡的“嗯”了一聲,對穆漣漪說:“你去看看。”
“瀾殤?”葉清玄下意識的向那名紫衣女子看去,見她不慌不忙,還真的上前去了。
攝政王妃,她不是一個草包嗎?何況他那樣對疏影,
所以葉清玄對她本就沒什麼好感,自然不信她真的會解毒。
穆漣漪走到雲卿身邊,先是愣了一下——這個人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不過再仔細看看,穆漣漪又搖搖頭,不對啊,應該沒見過,那方纔熟悉的感覺是哪裏來的?
她甩甩腦袋,閉上眼睛,開始感受他身上的毒。
好奇怪是什麼毒,能夠讓一個人昏迷四年,生理卻是依舊正常,就像睡着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