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做主子了?”月流鈴的一雙鳳眸緊盯着淺黛,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尤記得上一世,淺黛爲了坐上姨娘的位置,可謂是連命都豁出去了。
但遇到月姵裳更深沉的算計,讓她終是沒能如償所願坐穩姨娘小主的位子,還落得個早死的下場。
而現在,她成全於她,幫她少走坎坷,此人竟改變心意了?
月流鈴心中萬分不解,不知淺黛這是何意。
淺黛跪在地上,垂着頭恭敬道,“奴婢多謝皇子妃成全,但是奴婢現在覺得當姨娘也沒什麼好的。”
“這九皇子府猶如一個金絲籠,若是進了這金絲籠,便只能做一輩子的金絲雀,這不是奴婢想要的生活。”
話到這裏,淺黛放低了身子,額頭恭敬觸於地面上,出口的語氣中帶着真誠,“懇請皇子妃將奴婢留在身邊伺候,奴婢對皇子妃定當竭盡心力萬死不辭,待奴婢攢幾年嫁妝錢,還求皇子妃可以爲奴婢尋一個好夫婿。”
月流鈴靜靜看着她,半響後纔再三確認道,“你當真不後悔?若是錯失了這次時機,以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聽到這話,淺黛突然擡起頭,眸子裏帶着堅定,“奴婢心意已決,絕不後悔!”
對上月流鈴好看的鳳眸,淺黛甘願臣服。
自從皇子妃從寒梅莊回來以後,她便覺得其變得與以往大不相同。
現在的皇子妃不僅是雷霆手段,殺伐果斷,就連月姵裳都在她手裏連連喫癟,此人萬不可輕易得罪了。
她費盡心思坐上姨娘的位子不過也是給自己尋個安穩,安逸度過下半生。
如今皇子妃身後還有月尚書坐鎮,自己若是與之爲敵,哪有這能耐,還不如依附了她這顆大樹,日後定能飛黃騰達!
淺黛在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卻是一臉真誠與堅決,大。大方方接受主子的審視。
瞧着此人不似作假,月流鈴展眉一笑,“既然如此,你便跟了我罷。不過,我不能容忍背叛,否則……你的下場恐怕就是死無全屍。”
最後一個字落下,月流鈴身子前傾,櫻脣勾笑,凝眸盯着眼前的人。
淺黛從主子瞳孔中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她心下一顫,不過很快恢復過來,認真點頭,“奴婢絕不背叛。”
“好。”月流鈴坐直身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起來吧。”
話落,月流鈴的餘光掃到素心帶着璽寶回來了,便對着素心吩咐道,“素心,去庫房取些金銀首飾過來給淺黛,成爲我的人,不能寒磣了不是。”
“是,小姐。”素心盈盈福身,領了命令便出了春湖苑。
可不過半刻鐘的功夫。
素心又折回來了,兩手卻空空如也。
她氣呼呼地來到小姐跟前,蹙着眉頭,出口的語氣帶着指控,“小姐,庫房的人不讓奴婢進去,哪怕是藉着你的名頭,他們也不讓。”
聽聞此話,月流鈴面上浮現慍怒。
暗道之前掌管庫房的醒墨已經死了,現在竟還有人敢攔她,莫非……在這九皇子府,膽敢打她嫁妝主意的,除了醒墨,還有其他人!
“不讓進是麼,那我親自去一趟,我看誰敢攔我!”月流鈴拍案而起,闊袖一甩,就往春湖苑外走去。
見小姐動怒,素心神色一緊,趕緊上前擋在她身前,“小姐,掌管庫房的馬婆子說,就算小姐你親自去,她也不會讓進,庫房已經上鎖了,必須用鑰匙才能打開。”
“鑰匙在哪裏?”月流鈴好看的鳳眸微凝,一雙柳葉眉擰成川字形。
“在九皇子手中。”素心如實說道。
墨擎。
又是他!
月流鈴停下腳步,陷入沉思。
不過也是,九皇子府除了她曾經最信任的醒墨,也就只有那個男人有這個膽,敢打她嫁妝的主意!
思緒回到之前,她的嫁妝被分割得一點不剩,她還納悶單憑一個小小的醒墨,如何能吞下那筆鉅額,沒曾想,最貪婪之人,是他!
既是如此,那他必須一文不少的全部吐出來!
思及此,月流鈴掉轉方向,往竈房的方向去。
“小姐,你這是作甚?”素心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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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從來不踏足竈房,現在怎的還親自去了,她和淺黛互相對視一眼,擔心主子會傷到自己,趕緊跟了上去。
“九皇子日夜操勞,我給他燉點東西,好好補補身子。”
話落,她在竈房找到兩個雪梨,隨意燉了蠱冰糖雪梨湯,最後加了兩大勺細鹽,纔算作罷。
月流鈴手裏端着冰糖雪梨湯,邁着盈盈小步,一步步往墨擎的院子去。
進入書房。
墨擎正立在案前,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執狼毫筆,在宣紙上仔細畫着美人圖,臉上還淺淺掛着笑容,眸中滿是寵溺。
月流鈴淡淡掃了一眼,美人一雙粉褐一字眉,眼角還有顆細細的淚痣,鼻翼小巧挺拔,下面一張標準的脣型。
僅是一眼,她便認出此美人是月姵裳。
月流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片刻後恢復正常。
她將湯煲輕輕放於桌上,櫻脣輕啓,動聽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這個花魁娘子很不錯,真是個美人兒,我曾經在花樓裏見過,無數賓客都對她趨之若鶩呢。”
“不過九皇子的畫技亦是真好,畫上之人與真人相差無二,栩栩如生,仿若躍然紙上。”
聽到熟悉的聲音,墨擎才反應過來,書房內多了個女人。
回頭對上女人似笑非笑的鳳眸,他手下微微一顫,濃墨滴在畫紙上,正好污了美人的眼睛。
墨擎心裏一痛,卻又不敢發作,只好放下狼毫筆,附和着女人的意思,“這青樓女子姿色再美,也不及鈴兒分毫。”
“九皇子過獎了。”月流鈴鳳眸微眯,浮上一抹笑意。
墨擎心裏有怒火不敢發作,餘光掃了眼畫紙上的人兒,眼底拂過愧疚,暗道找個空閒,他再好好給裳兒重新畫一副。
見墨擎心痛,月流鈴臉上的笑意更濃,“九皇子,這是我親自熬得冰糖雪梨湯,喝了潤潤肺,以免上火。”
聽到這句話,墨擎才覺心裏火大,只是掃了眼一旁的瓷蠱,並不作聲。
月流鈴也懶得和他浪費時間,話鋒突然一轉,直入正題,“九皇子,不知可否將庫房的鑰匙交與我,我要將庫房裏的嫁妝都好好收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