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道光劃過眼簾。
在有些暗的花巷裏走得久了後,這一道明亮足夠刺眼,觸不及防之下讓沈藝彤的眼眸一下子陷入了一片白中。
本能的閉上眼,適應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才恢復過來。
再度睜開眼纔看清已經是走到花巷的盡頭了,眼前已然的御花園的地界,相比起這少有人氣的花巷,御花園就顯得熱鬧不少。
宮女太監端着托盤來回穿梭着,有些盤中有東西,有些沒有,可見是來去太極殿準備今日宴席的東西的。
而後宮之人要去太極殿大多數也得從御花園走,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年紀各異的嬪妃,只是沈藝彤大多都不熟悉,但其中也是有一兩個熟人的。
沈藝彤看到顧傾微的同時,顧傾微也瞧見了沈藝彤,立即就快步走上來。“小皇叔,藝彤,你們來了,我正想要去找你們呢。”
還未等她的聲音落地,沈藝彤和顧明淵應答,身後跟來的靜妃就輕責她一眼道:“怎麼能直呼王妃其名呢,如今你得喚皇嬸纔是。”
“母妃,我與……”顧傾微顯然是不樂意的,轉過頭想要辯,可面對靜妃眼中的肅然知曉這事是不能由她了,只能硬着脖子喚:“皇……皇嬸。”
瞧着顧傾微這臉上難堪的表情,沈藝彤也覺得尷尬至極。
被自己的朋友喚皇嬸,這哪哪聽上去都不那麼是滋味,更何況顧傾微的年紀還比她要大些。
可規矩到底是規矩,何況靜妃也不會容她們隨意,畢竟這是在宮中,這事本是小事,可若要放大起來也是個麻煩事。
罷了,真論起年紀來,她卻確實當得起長輩這稱呼的。
“見過靜妃娘娘。”轉過眼,沈藝彤也不去糾結那稱謂之事,按着禮數同靜妃行平禮,也順道把那事個抹過去,省得顧傾微難堪。
見沈藝彤這無聲無息的將事轉過來,靜妃心中暗暗讚許了幾分,面帶柔笑的無聲一禮,與她回禮。
“靜妃娘娘怎麼在這御花園,從娘娘宮中去太極殿往桃林走便是了。”顧明淵似閒聊的好奇詢問。
“母妃說桃林如今光禿禿的看着煞風景,御花園的花匠最近新培育了些花,今日出來的早便就從御花園去,順道賞賞花,沒想到剛剛走到這裏小皇叔和藝……小皇嬸就來了。”說到沈藝彤的時候顧傾微是深深的擰了一番,也真是難爲她了。
聽着顧傾微這話,顧明淵眸色微變的看了靜妃一眼,靜妃並無任何動靜,彷彿半點不知。
這看似一切都無比的平常,暗地裏卻透着別樣的味道。
沈藝彤雖不知這話裏指着什麼,但可見靜妃來這御花園定然就是爲了顧明淵來的,就不知這事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是嗎?本王倒是不知這御花園新培育了花卉,那正好,和悅你領着彤兒去賞賞花,本王且去辦件小事。”
“好啊!”顧傾微正愁沒機會和沈藝彤說話呢,這正好是給了她機會,自然的一口答應下來,伸手拉過沈藝彤就走。“小皇嬸咱們走,小皇叔你隨後來啊。”
說完,不管沈藝彤願意不願意,拉着就快步往裏走,靜妃輕呼了一聲讓她慢些,可卻沒有什麼用,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漫步跟在後面。
沈藝彤被她拽這走了幾丈遠,被周圍的人個個看着才拉住她急道:“我的姑奶奶,這是在宮裏,你慢些,我可不想被萬衆矚目。”
“我就是不拉着你走你也是萬衆矚目了,今日就是給你與小皇叔辦的宮宴,人人的眼睛都是落在你身上的。”話雖這麼說但顧傾微還是放慢了腳步來。
“你既然知曉這宮宴是爲我和王爺辦的,也該知曉這是個鴻門宴,我得要步步小心纔是,能不引人注目就儘量別,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讓人抓了機會。”沈藝彤小聲的說着,今日她必然是躲不過的,但能避則避,不必要的麻煩最好不惹。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着急要拉你走啊,不過,你今日不想引人注目也是不行的,有人的眼睛早就死死盯着你了。”顧傾微說着視線指向左側。
沈藝彤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雖然此刻一羣宮女穿行而過,但清楚的就感受到這股不善的氣息,透過宮女與宮女之間的縫隙能看到在她斜對面的方向站着一羣嬪妃。
其中一眼就能看到被衆嬪妃簇擁着的麗妃。
麗妃一如既往的明豔動人,一襲豔紅色的滾邊錦袍顯得格外的端莊,若是不懂這嬪妃衣飾規制的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爲是這後宮之主呢。
不過那一股不善卻不善從麗妃這發出來的,而是站在麗妃身邊的一個十五六歲,與沈顏熙差不多年紀的女子。
女子長相嬌俏,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膚白皙,挺鼻薄脣,梳着雙頭髻,帶着紅石榴累金絲的蝴蝶頭面,穿着桃紅色繡百花紋蔟芙蓉的滾銀狐毛邊的小襖,下是一條淺紅百褶滾邊裙,踩着小小的繡花鞋,整個人看上像似一個好看的瓷娃娃。
可這瓷娃娃的大眼睛裏此刻卻全是憤恨和不善,緊緊的盯着沈藝彤,彷彿與她有深仇大恨一般,要把她給剝皮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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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誰?怎麼一副好似我欠了她十萬八千兩的樣子。”沈藝彤怕又出方纔的紕漏,努力回憶了許久也沒有一點兒這那女子的印象。
“那人是芙蓉郡主,在她眼裏,你現在可比欠了她十萬八千兩還要招她恨呢。”
沈藝彤眉頭一蹙,想了想倒是品出幾分味來了。“這位郡主思慕王爺?”
“不僅僅是思慕,是癡愛了。”顧傾微將癡愛兩字說得極重,隱隱的還帶着後怕。“我着急拉你走就是爲了和你說這事,這芙蓉郡主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比寧安郡主要纏人多了,她自小就癡迷小皇叔,打小就發誓要嫁給小皇叔,而且她自小就養在皇奶奶身邊,皇奶奶和父皇都很是寵愛她,小皇叔對她也是禮讓三分,如今你嫁給小皇叔了,她恨你入骨,今日/你可要特別小心纔是,切莫和她糾扯。”
“自小就養在宮裏?那爲何我今日才見到?”這就奇怪了,既然是養在宮裏的,而且又癡慕顧明淵,那顧明淵之前那般纏着她,她早就該跳出來了,何至於等到今天來纔來。
“是自小養在皇奶奶身邊,不是養在宮裏,你忘了皇奶奶前些年一直居在雲巖行宮嗎?那芙蓉郡主是養在那的,皇奶奶前兩年回宮的時候說宮中紛雜就沒帶她回宮來,她原本是在行宮給皇奶奶祈福的,不知從哪裏聽到了消息,鬧這要來京都,前幾日才進宮來的。”
沈藝彤這算是聽明白了,是一個身穿皇馬甲的人,而且對顧明淵是愛得癡迷,她這算是把她一輩子的目的給破碎了,這鬧着回京都來怕就是想要把她給扒皮拆骨了。
何況今日她走在麗妃身邊,說不定就是麗妃磨好的一杆槍了。
今日是皇上就是要看一齣戲,定然不會阻攔,太后那邊,只怕也是了,這芙蓉郡主只怕真是棘手了。
“麗妃領着人走來了。”正是沈藝彤覺得有些頭疼的時候,身邊的顧傾微着急的輕呼一聲。
擡起眼,麗妃的確領着人邁步走了過來。
麗妃臉上的笑意柔和得好看,可眼底的氣勢卻是傾軋的壓下來,身邊的芙蓉郡主眼中的恨意越發的卷着火,與麗妃並排而行,如同麗妃手中一把鋒利無比的長槍,帶着凌然和銳利向沈藝彤刺來。
這般情況下她是避無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