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局將顧明淵緊緊的困在了兵營裏,三日都未曾離開過兵營半步,今日也是無法回來,只能從兵營出發往宮裏去,兩人在宮中匯合。
“王妃,王爺今日也不會來同小姐一道入宮嗎?”綠荷看着銅鏡裏的沈藝彤,有些替她覺得委屈的問。
“王爺兵營裏有事回不來,一會在宮中匯合。”沈藝彤低頭仔仔細細的翻看着身上的朝服,平淡的回答。
“王爺怎麼每日都在兵營裏,那兵營裏怎麼這麼多事要王爺處理,自王妃和王爺成婚起,出了成婚那日王爺在府裏外都不在,那兵營這是不想王爺和王妃過夫妻日子了。”想起那兵營二字綠荷就是一肚子氣,天天讓沈藝彤獨守空房,以前顧燁不喜沈藝彤也就罷了,現在顧明淵莫名是喜愛沈藝彤的卻被這兵營絆住了腳。
不想她們過夫妻日子?
沈藝彤拿着朝服袍邊的手一頓。
綠荷這話說得還真有些道理,算起來的確,除開成親那天她和顧明淵就再也沒有共處一室過,從表面上來看,這些事好像真是阻礙他們之間過夫妻生活。
不過,又怎麼可能。
皇上怎麼會費盡心思就爲了這點破事。
“瞧給你氣的,有什麼好氣的,這不過幾日啊,一輩子長着呢,來日方長,那兵營也不可能一直有事,不是嗎?”別說是不可能,就是有可能,顧明淵也不會給這種可能,不過是如今還未摸清楚皇上如此做的目的顧明淵才由着,等今日如了宮,不管如何都能多多少少摸出點頭緒了,自也不會再由着皇上在兵營裏搞這些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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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倒也是這個道理,但王妃您就不生氣嘛?人家說新婚燕爾,王妃就不想王爺?”
“誰跟你說的這些話。”沈藝彤擡頭透過銅鏡看着綠荷質問,這傻丫頭,去哪裏跟人學的這些話來,還會說新婚燕爾了。
“廚房裏的孫廚娘跟奴婢說的,孫廚娘說王爺雖然清心寡慾多年,但到底是男人,王妃也是到年紀了,這新婚燕爾不能分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王妃定然想急了王爺,偏偏那兵營礙事。”綠荷一臉傻乎乎的說着這些話,可見是一點都沒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她聽不明白,沈藝彤卻是聽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果然這婦女,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私底下都是說得出的。
也是到了年紀,虧想得出來。
“別聽她瞎說,日後你少與那孫廚娘來往,你這傻丫頭都聽不懂別人的話,傻乎乎的亂理解意思。”和她說倒是還沒什麼,要是顧明淵在聽到,只怕又要拿這事來逗她了。
綠荷疑惑的撓了撓頭,不明白自己哪裏聽不懂別人的話了?亂理解了什麼?
還未等她開口問,露芝就先一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道:“王妃,時辰差不多了,疾……疾風大哥來說王爺已經從兵營出發了。”
瞧着露芝光是說着疾風的名字就紅了大半的臉,沈藝彤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也不多說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往外走道:“那咱們也出發吧,露芝跟我入宮去,綠荷你留在府上等袁亮來。”
“是,小姐。”
馬車早已經在府門前候着了,王妃規格的馬車比沈藝彤想象之中要繁華得多,兩匹雪白的駿馬齊驅,馬車通體刷着混着金粉的漆,兩側用硃砂漆描繪着栩栩如生的牡丹,頂上抱着金絲段布,四角抱着金,下面掛着精緻的鏤空鑾鈴,處處透着奢華。
馬車內就更是裏外一致了,整個鋪着絲絨的軟墊,嫣然如同一張精緻的軟塌,放着幾個繡花軟枕,兩側的小櫃裏放着糕點,蜜餞,零嘴,還有各種的酒釀,下面燒着小的火龍,整個馬車內暖烘烘的,矮几上更是早已經給沈藝彤溫上的酒放好了糕點。
該享受的時候就要享受,坐了這麼久的破爛馬車,如今她也該好好享受一下王妃的待遇了。
半躺在馬車內是一路喫喝着往皇宮去。
雖說這皇親國戚基本上都是住在皇宮外圍不遠,但顧明淵卻的反其道而行的人,住在距離皇宮對立的方向,這路程自然的也遠。
卯時出門,知道巳時才過了南門入了宮。
顧明淵所在的兵營比明王府相對來說近一些,自然的也比沈藝彤先到,馬車停下之時疾風便提醒道:“王妃,王爺到了。”
沈藝彤也不應答,不急不慢的由着露芝攙扶着走下馬車。
擡起頭來,顧明淵正領着守一走來,四周並未見馬車,可見是騎馬來的。
“彤兒穿上這朝服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顧明淵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藝彤,這暗青色的朝服穿在她的身上,梳着這有些端莊的旗頭髻,一瞬間彷彿長大了幾歲,有了女子的風韻來。
“王爺不必特意找詞來說暗話,就直說我穿上這朝服瞬間老了就是了。”這老氣的打扮,說一下子把她穿老了五歲都不爲過,不過沈藝彤倒也不在意,本來她真正的年紀也不小了。
顧明淵並未急着回答她,自然的擡起手來將她散落的一縷發挽到耳後,柔笑道:“彤兒老了些纔好,正好與本王相配。”
微涼的指尖劃過耳後最是敏感的地方,酥酥癢癢的讓沈藝彤想要避開,可還不等她動,顧明淵的大手就展開來直接撫上了她的臉頰。
不等沈藝彤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偏陰柔的聲音:“參見明王殿下,明王妃,奴才來遲了些,望王爺王妃恕罪。”
聽到這聲音沈藝彤才明白過來,這方纔她若是躲開了,只怕就要有人去傳了。
“魏公公嚴重了,本王與愛妃也剛到,魏公公來的正是時候。”顧明淵說着放下手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魏公公。
沈藝彤跟着轉過頭去,這纔看到這位魏公公的模樣。
相比起莫公公來說還要老一些,約莫着有六十來歲了,但倒是鶴髮童顏,皮膚極好,若非一頭白髮看上去像是四十來歲,天生的笑眼裏透着祥和,不過眼底的精明也是藏不下去的。
穿着太監的暗青袍子,瞧着上面繡着的圖紋和精緻的針腳就能看出品階不低,只怕低那莫公公不到哪裏去,何況,顧明淵對他都透着客氣,只怕在這宮裏頭的地位還超過莫公公。
這魏公公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了四個小太監,後面放着青紅兩頂暖轎,可見是給她和顧明淵的。
“那是趕巧了,奴才還擔心這路上耽誤了,太后她老人家和皇上已經在慈寧宮等着王爺和王妃了,恭請王爺王妃上轎。”魏公公也不多話,彎腰一禮就請兩人上轎。
還得要去見太后?
沈藝彤不明的看了顧明淵一眼,見顧明淵微微點了點頭才放心下來,跟着他一道分別往各自的暖轎裏鑽。
落座到轎子裏,外面擡轎的人半點不耽誤的擡起轎子就走。
沈藝彤撩開窗簾,這才發現擡轎的人腳程極快,高高的宮牆不斷的往後移動,但卻也沒一個盡頭,千篇一律的牆磚堆積而成的巍峨宮牆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懾感。
或許是今日這心裏知曉今日是一場鴻門宴,越發的覺得這宮中可怕,猶如一隻半寐的巨獸,不動的時候安靜美好,一動起來,那就是要人命的。
而這巨獸體內還有無數的爾虞我詐的猛獸,看似寧靜之下也是暗流涌動,也不知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能夠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