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看向william，嘴巴張了張，再開口時，語調裏已滿是愧疚。
“william，那你呢？”
“嗯？”
“你以後什麼打算？”
“我當然是繼續留在蘭城，和那幫孫子抗衡到底嘍！”
知道阿夜要說什麼，william回答的很快。
這兩年的不順，讓阿夜很是懊悔，打從心底，他覺得是自己鼓勵william來了蘭城，才害他遇到了坑爹公司，遭遇瞭如今的一切。
可william自己心裏清楚，來蘭城的決定，其實和阿夜沒什麼關係。
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後悔過來到蘭城，至少現在還沒有。
這兩年的時間裏，雖然他一分錢沒賺到，還欠了公司一屁股債，可大量的工作和訓練，幫他積累到了豐富的經驗，比起兩年前，如今的他早已經突飛猛進了不知道多少個檔位。
而那份坑爹合同，不過是成長路上的一塊小小絆腳石罷了。
他本來也揹着債務，如今只不過是欠的更多了。
可如今他的目標也更加明確了，他要成爲百萬，啊，不，千萬年薪的頂級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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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成這個目標，他是不會甘心，也不會離開的！
若說來到蘭城的這兩年來，唯一讓他感覺到失望的，大概就是沒有見到【無間冬夏】了吧。
所以，他更應該好好的發展，只要他還在這個行業內，還在做設計，總有一天他會找到機會成爲他的展示模特！
“可是……”
和william不同，多個方面的打擊，已經讓阿夜逐漸失去了信心，整個人都沉浸在退縮的狀態裏。
“william，蘭城這麼大，你又是孤身一人，沒那麼好闖的。違約金，我來幫你支付，你跟我一起回國吧！”
阿夜看過來目光裏寫滿了擔憂。
可殊不知，如今的william早已經和兩年前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半吊子野模不同，如今的他掌握着絕對專業的擡步，也藉着工作的機會積累了不少的人脈，甚至就連原本只能聽個大概的外語，都精進到了可以的自如交流的程度。
“回國後咱們還一起，你幫着我一起打理公司，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如何？”
阿夜真誠的目光，讓william深深感動。
和他不同，阿夜其實是個富二代，生長在幸福的家庭，從小喫穿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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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的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家人希望他學習金融管理，畢業後回家接管公司，而他偏偏熱愛設計吧。
他忤逆父親的意願，偷偷改報了志願，達成所願的走進了藝術學院的大門，代價是被家裏斷掉了經濟支援。
但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怕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要用來自己接設計稿來賺學費和生活費，他也覺得甘之如飴。
他堅持了那麼多年，直到剛來蘭城時，他和william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不得已他才撥通了父親的電話，恢復了和家人的聯繫。
四年的時光，不管是阿夜，還是父母，想法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父母終於鬆口，許諾再給他兩年的時光追夢，可若沒能實現他想要達到的目標，兩年後就要回國，繼承家業。
阿夜同意下來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課業上的失意，事實上真正讓他做出離開蘭城的決定的，是父親的蒼老，和母親的病弱。
六年啊，從偷偷背上行囊離開家門，到如今，已經過去整整六年的時光。
人生有幾個六年可以揮霍，家人又有幾個六年可以等待。
不管他的夢想如何，他都必須要回去了。
在藝術的世界裏隨心所欲的暢遊了六年，他知足了，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只有william了……
可他能想到的，可以爲他做的，卻也只有這些了。
然而下一秒，william就皺着眉頭開口拒絕。
“我不打算回去。”
他看向阿夜，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道：
“來蘭城的決定是我自己坐出的，經濟公司也是我自己找的，你沒有任何理由自責，況且，我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說着，他拿起手機，操作一番後，把屏幕送到阿夜的面前。
“喏，這些，都是我積累下的客戶，雖然之前的工作，一分酬勞都沒有拿到，但我也都認真對待，我相信等我和公司解約之後，他們還會想辦法找我合作。”
阿夜看着william滿滿當當的通訊錄，眼底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竟不知道，之前連溝通都需要依靠翻譯軟件的william，不知不覺間竟積累了這麼多客戶的聯繫方式……
“還有這些，喏，是我搜索，打聽到的還算靠譜的經濟公司，等解約官司打完，我打算一家一家的去面試，你也說過啊，我天生就是做模特的料子，我人都到蘭城了，不拿個百萬出場費，都對不起我這兩年的折騰啊！”
william說着，眨巴眨巴眼。
“再說了，只有我爬上了百萬出場費的位置，纔有做【無間冬夏】展示模特的可能，不是嗎？”
“【無間冬夏】……”
提起【無間冬夏】，阿夜的眸色暗了暗。
下一秒，william的啤酒罐子就湊了過來。
“以咱們倆這麼好的關係，要是有機會見到了【無間冬夏】，我一定幫你要簽名！怎麼樣？”
阿夜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好，那說定了！”他也拿起啤酒，在william手裏的那罐上碰了碰，“以後你做主展的時裝秀，我一定到場！”
“好！”
阿夜離開的時候，給兩人租住的房間續了一年的房租，又給william留下了幾萬塊現金，和一張銀行卡。
卡里有足以支付違約金的餘額，可william卻分文未動，直接沿着阿夜留下的住址寄了回去。
他知道阿夜是想幫自己解決麻煩，可他也對自己有信心，出於自身實力而迸發的信心。
果不其然，官司還沒打完，就有經濟公司找上了門來。
那是蘭城最大的模特經濟公司，是多少來到蘭城追夢的模特們夢想進入的平臺。
而他們之所以找到william，是因爲看到了他的一張平面。
而那張平面，正是來自於他被壓榨的兩年裏，分文未取，卻又認真對待的一次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