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的妝容實在讓人……一言難盡。
說她醜吧,五官長得都十分好看,但乍一眼看過去,就讓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饒是端莊自持的魏皇后見多識廣,她都沒想到江禮的女兒會是這樣的。
她第一次知道有人能夠將土俗豔表現得這麼淋漓盡致。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江宜夕絲毫不覺得自己這一身裝扮有什麼奇怪的,大大方方,非常自信地行禮,然後笑眯眯地看向魏皇后。
魏皇后已經四十歲了,肌膚依舊白皙光滑,臉上沒有一點皺紋,周身貴氣雍容的氣度,既不顯得咄咄逼人,眉目溫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快平身,賜座。”魏皇后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往常的溫和看待江宜夕。
“謝皇后娘娘。”江宜夕笑容燦爛,如果不是臉上誇張的妝容,還真想誇一聲笑得讓人心情愉悅。
魏皇后說,“你剛來元都,覺得還習慣嗎?”
“回娘娘,我覺得元都挺好的,繁華熱鬧,還好玩。”江宜夕說。
“本宮雖然沒有去過京都城,不過也聽說過,京都城無論哪方面都不比元都差。”魏皇后看着江宜夕清澈明亮的眸子,突然就想起她的女兒,心中不免一軟。
江宜夕感覺到魏皇后傳遞過來的溫柔和友好,她有點不明白德元帝,這麼好的皇后居然冷落了,她倒是對那位宋貴妃有點好奇了。
“來。”魏皇后站了起來,朝着江宜夕招手。
江宜夕微微一怔,起身走過去扶着魏皇后的手腕。
“本來丹陽想等你過來的,聽說御獸園新送來兩隻火紅色的大鳥,便先去看了,我們也去池塘那邊看看那大鳥有多奇特。”魏皇后道。
丹陽公主是魏皇后的嫡親女兒,只是,那孩子小時候生了一場病,長大之後有一隻眼睛睜不開,外面悄悄給她起了個獨眼公主的稱號。
御花園很是熱鬧,宮裏年幼的皇子公主都在這兒觀賞從來沒見過的大鳥。
“讓開,不要擋着我。”一聲嬌斥聲響起。
幾個本來圍在丹陽身邊的孩子回頭看到來人,全都識趣地退開了。
“丹陽,你都看這麼久了,是不是該讓一讓了,南姝都還沒看過火烈鳥呢。”
“我也沒看夠,你們要看,那就去別的地方看。”丹陽連回頭都沒有,對着其他人又說道,“你們跑什麼,她是公主,難道你們就不是皇子公主嗎?”
南姝是宋貴妃的女兒,她最是受寵,從來沒將丹陽這個嫡公主放在眼裏。
“算了,咱們都兩隻眼睛,看一眼也就夠了,有的人是獨眼,不多看一會兒怎麼行。”南姝掩嘴笑着,眼睛卻冷冰冰地看着丹陽。
這麼多個公主,她最討厭的就是丹陽,本來她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可每次丹陽一出現,父皇似乎眼裏就只有丹陽了。
父皇明明那麼厭惡皇后和太子,卻偏偏對丹陽不一樣。
“你說什麼?”丹陽憤怒地轉過頭,雖然她有一隻眼睛睜不開,可她容貌昳麗,是所有公主裏面長得最好看的。
“你不會連自己叫獨眼公主都不知道吧。”南姝嘲諷地取笑着。
丹陽朝着南姝走過去,“這個稱號是不是你帶頭說的?”
“是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能去父皇面前告狀,丹陽,你說父皇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呢?”南姝得意地說,丹陽的性子向來刁蠻,可她就不一樣了,在父皇面前柔柔弱弱的,在父皇心裏,只有別人欺負她,她是不可能欺負別人的。
“我管父皇相信誰。”丹陽嗤笑一聲,“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我有的東西,你也一定要有。”
“沒錯……”南姝剛剛說出口,就看到丹陽如猛虎一般撲了過來。
南姝只覺得她的眼睛一陣刺疼。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當個獨眼吧。”丹陽哈哈地笑着,指甲用力地摳進南姝的眼睛裏。
“啊啊啊啊!”南姝尖叫出聲,“救命,救命啊。”
旁邊的人都被丹陽的動作給驚住了,全都呆怔在原地,直到南姝慘烈的叫聲響起。
“快,快把丹陽公主拉開。”宮人們啞聲地大叫。
可是,丹陽的力氣太大了,就算幾個宮人一起,都沒能將她從南姝的身上拉開。
“來啊,正要讓我借力,把她的眼睛給挖出來。”丹陽笑得瘋狂。
“不要,我不要變成獨眼,快,把丹陽弄死。”南姝尖叫着。
“啊,放開南姝,丹陽,你是不是瘋了。”一個風韻猶存,生得如細柳般嬌弱柔嫩的女子急忙走過來,一看到眼前這一幕,面色煞白,搖搖欲墜地讓人趕緊去請皇上。
丹陽咧嘴一笑,“宋貴妃,可是南姝說的,我有的,她也要有,她天天在外面叫我獨眼公主,她肯定也想當獨眼公主,作爲她的姐姐,我當然要成全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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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死了嗎?還不把丹陽給弄開。”宋貴妃叫道。
一絲殷紅血絲從南姝的眼角流下。
宋貴妃眼前一陣發黑,衝上去就要去抓丹陽的另外一隻眼睛。
“小孩子打打鬧鬧,宋貴妃動什麼氣。”還沒伸出去的手,被人用力地握住了。
“母后。”丹陽一看到魏皇后,立刻收手站了起來,乖巧地笑着。
宋貴妃急忙去扶起南姝,見她左邊的眼睛全是血,她尖叫出聲,“快去請御醫。”
“皇后,你以前怎麼欺負我都好,我都處處忍讓你,今日我是忍不了,我一定要請皇上替我們母女做主。”宋貴妃淚流滿面,要是南姝的眼睛治不好,她一定不會放過皇后母女的。
魏皇后淡淡地笑了,“本宮對你做了什麼,需要你處處忍讓?”
“本宮真想對你動手,你覺得……你有機會忍讓?”
“上次南姝把丹陽從假山推下去斷了手骨,是你說小孩子打打鬧鬧,不會傷了感情。”魏皇后溫和地笑着,“怎麼了,南姝的眼睛就比丹陽的手矜貴?”
“孩子之間的玩鬧,宋貴妃,還是不要太較真的好。”
這句話是三個月前宋貴妃親口說的。
此時在旁邊的江宜夕內心:哇,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