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莫公公?
沈藝彤倒是有那麼幾分印象,好像皇上身邊的那個大太監就是姓莫。
看來皇上這面子可給得真不小,頭等大太監的品階可不低啊,至少沒有淪落到來跑路送信的地步。
“請莫公公去正堂,我梳妝完就去。”
“是,王妃。”露芝轉身就帶着命令而去。
“都別磨蹭了,綠荷,去選套衣衫來。”到底是大太監,沈藝彤不能怠慢的給別人留下話筏子,一邊吩咐着,一邊放下擦嘴的帕子拿過洗臉的溼帕子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就起身站在了牀榻前。
時間緊急,沈藝彤就隨便套了一套鵝黃色的襖衣羅裙,梳了個平常的墮馬髻,帶了幾支金釵和王妃必須得要戴的對簪步搖後畫了點薄妝就往正堂趕去。
穿過前後院相隔的大門,過一個院子就是正堂了,沈藝彤進門的時候莫公公已經坐在太師椅上用茶了。
五十出頭,雙鬢有些斑白,穿着大太監的官袍,品着茶,眉眼之間倒有幾分慈祥,若是沒有這一身太監袍子倒像似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到底說這位高權重的人個個都是演戲的好手,都能練就出一副以假亂真的皮相來。
這能夠混到大太監,陪伴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的人,這手上不說鮮血淋漓,只怕也乾淨不到哪裏去,哪裏有慈祥這麼一說。
不過,這樣的人雖然不慈祥,但最是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一見沈藝彤走進門來,莫公公立即笑呵呵的站起身來行禮:“參見明王妃,明王妃可安好。”
“託莫公公的福,還安好。”沈藝彤淺笑應答着走上前,落座在首位上,擡手有請。“莫公公別站着說話啊,請坐。”
“謝王妃。”莫公公作揖一拜,打開袍擺坐下來。
沈藝彤並不急着問,端起送上來的茶淺酌了一口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問:“不知今日莫公公來府上可是有何事啊?”
“奴才是來幫皇上傳話的,來時見到露芝姑娘同嬤嬤進宮去給娘娘送落紅巾,便就跟着一道來了。”
莫公公這話說得順溜,只是,只怕這順序是亂了。
這落紅巾要送去宮裏,皇上一定會派人去看是不是真有,畢竟雖然不知道皇上的目的到底在哪裏,但是絕不會希望她嫁給顧明淵,應該也不會希望她和顧明淵之間有夫妻之實。
不過,顯然這種事皇上也知曉是不可能的,畢竟顧明淵可不是以前對她厭惡至極的顧燁,怎麼可能不碰她,所以,不過是讓人去看個真假再決定如何傳話罷了。
“如此啊,不知皇上要莫公公傳什麼話呢?”沈藝彤故作好奇的模樣。
莫公公也不去辨別她的真假,笑道:“皇上說王爺和王妃的婚事辦得着急,皇上也沒能抽出空來,覺得實在虧欠了,五日後王爺和王妃要入宮去祭拜,到時在宮中設宴補償。”
“勞皇上費心了。”聽莫公公的話就知曉皇上已經是做了決定的,不會給沈藝彤和顧明淵拒絕的份的,有是隻有應答。
“皇上疼愛明王殿下,這也是應當的,奴才的話帶到了,宮中事務繁多,奴才就不多打擾王妃了,王妃好好歇息。”
莫公公說着就站起身來,沈藝彤自也不會阻攔,微點下頜道:“那本王妃就不送了,莫公公一路小心。”
莫公公無聲一禮,轉身就走了出去。
待莫公公走遠了,沈藝彤才問露芝:“你今日入宮可有問宮裏的人我的朝服可趕製好了?”
“問了,宮裏的嬤嬤說在收尾了,就這兩日就能給送來。”
“送來時你和綠荷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千萬不要有任何問題,明白嗎?”
“是,明白了。”
沈藝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起身就往回走。
一路上她一直想着皇上設宴的這事,不知不覺就走回了主院裏,一進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她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讓人點香啊。
快走兩步,撩開還未掛起來的帷幔,就見顧明淵倚靠在軟塌上,悠閒自得的捧着一本書,淺酌着手中的酒。
“王爺回來了,在門前碰到莫公公了嗎?”算着時間,顧明淵這個時候回到主院來,那進門的時候應該正正好碰到出門的莫公公。
“人是來找彤兒的,本王自是要避着走,哪裏能碰着。”顧明淵落下酒杯,從盤中拿起一個新的,放在矮几另一邊,提起暖壺裏的酒壺,給兩杯都漫上。
沈藝彤明白意思的走上前,落座在另一邊,端起酒杯聞了聞。
“不是那桃花釀,燕歸湖上那是最後兩壺了,彤兒且湊合湊合,來年開春,本王給你多釀些。”
原本沈藝彤還有些失落,聽到來年給她多釀,這失落才補回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回到正事上道:“皇上要在五日後給咱們宴請之事,王爺應該聽到消息了吧。”
“這事對於皇上來說是好事,當然早已經讓文武百官都知曉了。”顧明淵翻動手中的書,彷彿這事一點都無關緊要,還沒看書來得重要。
“會不會是鴻門宴啊。”沈藝彤是在擔心,她和顧明淵成婚明顯是毀了皇上的計劃,皇上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會,既然皇上昭告百官了,定然不會下手給自己找不痛快,但是……”顧明淵一頓,擡起眼來,有所指向的看向沈藝彤。
沈藝彤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皇上不動手,但其他人未必不動手,後宮這麼多人,看來是要衝着我來了。”
“估摸着皇上也是想要驗驗一些人,內憂外患,自然要先除掉內憂了。”
內憂。
指的是誰已經是無比明顯的事了。
如何能夠和皇上爭奪皇位的人一個是顧明淵,一個就是顧燁,顧明淵顯然是外患,顧燁自然就是內憂了,而比顧燁更加內的就是麗妃了。
麗妃是個城府極深,心機難測的人,拋開敵我來看,沈藝彤還是佩服麗妃的,那樣的頭腦,放在現代,那妥妥是一個能夠玩轉商海的人。
只可惜,生錯了時代。
原本看上去皇上是很寵顧燁的,顧燁也是明面上的太子人選了。
可夜送沈藝彤入宮這件事無疑是把這事給破開了,皇上寵顧燁不過是一個幌子,或許就是和顧明淵制衡的棋子,而顧燁的一次次失敗導致了皇上直接放棄了他。
雖然不知道她對於皇上爲何重要得要做到那個地步,但她當初嫁給顧燁也是皇上一手辦下來的,那麼她就是顧燁,麗妃和皇上之間的一個合作點,如今她嫁給了顧明淵,這個點就算是斷了,顧燁又被放棄了。
那麼,麗妃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要穩固位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合作的給掐了,也就是掐了她,從而斷了皇上的目的,這就是和皇上宣戰了。
皇上之所以要試的,就是麗妃是不是有這個膽。
“得了,合着這宴不是咱們的鴻門宴,是我一個人的鴻門宴。”沈藝彤這心裏就有點不平衡了,區別待遇呢。
“怎麼,彤兒怕了?”顧明淵挑釁的一挑眉。
“我怕什麼,我和王爺是一體的,我要是出事了,王爺能看着不管?傷了我就是傷了王爺您了。”雖然不平衡,可沈藝彤現在可沒有一點虛的,現在她背後的靠山是實打實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明淵也別想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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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還不等顧明淵開口回答,守一就站在帷幔外輕呼,若有所指。
“準備馬匹,本王這就來。”顧明淵說着站起身來,沈藝彤本以爲他有事要往外走,可才走兩步,突然就一個轉身傾身而下,在她的脣上輕啄一下笑道:“本王怎捨得彤兒被傷,到時一定護着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