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在他臉上看到隱隱的不耐，他應該不是很喜歡在這個地方吧。
一個不受寵的太子，看起來過得也不是很順心順意。
在對方察覺到她的視線時，江宜夕已經重新移開眼，看向正在臺上彈琵琶的孟蝶。
真是風姿綽約體態風流的女子，白皙如脂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瑩潤光澤，那濃纖合度的身段，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別說是男子了，連她看了都暗歎絕色。
“我要是養個花魁……”
“老爺和公子會打死您。”辛珉面無表情地說。
江宜夕哎呀一聲，“我就開玩笑，辛珉你小孩子不要這麼嚴肅。”
“各位客官，今日是我們孟蝶的開苞夜，承蒙各位貴客的捧場，諸位都知道，我們蝶兒與尋常伶人不同，最是講究緣分和情投意合，奴家向來將她當女兒看待，所以，今日只要接住蝶兒的繡球，便能夠與蝶兒共度春宵。”
老鴇的話一出，大家頓時興奮了。
孟蝶含羞帶怯，目光在場上環繞一圈。
“花魁要扔繡球啦。”老鴇高喊一聲。
底下的男人瘋了一樣鼓掌，衝着孟蝶直喊着，“孟蝶，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扔給我吧。”
“蝶兒，我願意休妻娶你！”
“……”
江宜夕皺眉，“沒一個好東西。”
“能來這裏的，有幾個好的。”辛珉說。
“我們也在這兒。”之槐提醒，“你說你自己呢？”
辛珉拳頭硬了，“你說什麼？”
“繡球！”之槐指着臺上，“快看！”
只見那顆紅色的繡球在空中劃過半弧線，朝着那個正在低頭喝酒的男子落下。
那男子連頭都沒擡，只覺得有東西朝着他投來，他警惕地擡起頭，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意，他單手捏住繡球，還以爲是誰扔過來的暗器。
“他是不是以爲有人要暗殺他，看他的眼神，也太可怕了。”之槐嘖嘖說道。
“恭喜這位公子，您就是蝶兒的第一位入幕之賓，公子，這邊請。”老鴇一看李瞻的衣着打扮，立刻能看出對方絕對是個貴公子，這下她更覺得孟蝶真是個搖錢樹。
“滾！”李瞻將繡球扔出去，轉身就要離開。
“公子，請留步。”孟蝶眼眸如含春水，楚楚動人地看着他，“不知奴家是哪裏不好，竟惹公子不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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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瞻身邊的男子勸他，“二爺，這位可是元都第一花魁啊，你不要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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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李瞻不耐煩地說，要不是江大人勸他跟朝臣多來往，他纔不會跟他們來這個地方。
又吵又臭，煩死了！
“公子既然如此不屑一顧奴家，那爲何還要來秦淮畫坊，爲何還要接住奴家的繡球？”孟蝶淚盈於睫，那模樣看得多少男人的心都碎了。
老鴇此時也是下不來臺，哪有男子接到孟蝶的繡球還嫌棄的，“公子，是否已經成親？要是懼內的，那今晚就不該來此。”
李瞻冷聲問，“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敢攔我？”
孟蝶來到他面前，“公子，你接了我的繡球離去，這是要我成爲元都笑話，你要逼死我嗎？”
“你就是個賤籍伶人，誰規定接了你的繡球就得睡你？老子嫌髒。”李瞻嘲諷地開口，“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
老鴇和孟蝶都驚住了，眼前這個人還是男人嗎？
誰能抵擋得住孟蝶的誘惑啊。
“公子，奴家……還是清白之身。”孟蝶漲紅臉解釋，以爲這樣就能讓李瞻改變主意。
“你太醜了。”李瞻說。
孟蝶這下撐不住了，捂着臉嗚咽一聲，哭着跑開了。
李瞻面無表情地離開畫坊。
“難道傳聞是真的？”之槐驚訝地問，“這太子殿下其實是個斷袖？”
江宜夕輕輕搖頭，手指輕輕一點，“你看那邊兩個人沒有，孟蝶開始投繡球的時候，一直都是看着他們，見他們走到李瞻的身邊，孟蝶的繡球才投出去。”
“你見過老鴇不愛賺錢的嗎？花魁的第一夜價值多少銀子，就這麼白白免費送出去，她又不傻，今天這個繡球就是衝着李瞻來的，我估摸着，李瞻應該也是看出來了。”
“有人想要將孟蝶送給李瞻？”那也太費周折了吧。
“不一定，說不定……是想利用孟蝶做點別的事，不過跟我們沒關係，好了，我們回去吧。”江宜夕說。
“那位太子殿下說話可真……不留情面。”谷冬說，哪個女子能受得了他那樣的話，更別說是第一花魁孟蝶了。
這以後孟蝶花魁的名聲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江宜夕點頭，“嘴巴真毒。”
離開秦淮畫坊，江宜夕剛要上馬車，突然感覺到一道劍光閃過。
接着就是刀光劍影的打鬥。
離他們不遠處的馬車，此時被一羣地痞包圍起來，那些地痞手中都拿着長刀，“臭小子，敬酒不喝，敢得罪我們蝶兒姑娘，我看你是找死。”
“保護姑娘先離開。”之槐立刻說，“姑娘，這些人看着不像普通地痞，他們的刀法都是訓練有序的。”
他們的馬車離得太近，前後路都被擋住了。
砰——
李瞻帶來的兩個侍衛被踹飛，撞在江宜夕的馬車上。
“救他。”江宜夕低聲道。
以多欺少，還要搞這種手段埋伏，就有點卑鄙了。
辛珉和之槐同時出手，一下解了李瞻的壓力。
李瞻投過來一眼，擡手就殺了一人。
眼見對方的人越來越多，看樣子是今晚一定要將李瞻殺死在這裏了。
江宜夕將小火銀放了出去。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秦淮畫坊裏面的人難道沒聽到嗎？居然一個人都沒出現。
“你就帶兩人？”江宜夕一直覺得李瞻會有後招，結果連之槐都要支撐不住了，李瞻的人還沒出現。
“誰出門帶幾百號人的。”李瞻叫道。
“你今晚要是能活着，不是你命大，是我太善良了。”江宜夕呵呵一聲冷笑。
李瞻深深地看她一眼。
“保護太子殿下，留活口！”終於，在江宜夕決定丟下他不管的時候，街頭終於出現一羣侍衛。
那些地痞拼死逃走，就算被抓住的，也立刻咬破嘴裏的毒藥，當場自盡。
江宜夕正要推開，一柄長劍橫在她面前，“殿下，這幾個也很可疑！”
“？”你纔可疑，你全家都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