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不死也得脫層皮

發佈時間: 2024-12-21 19: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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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暈疼,林淺跌坐進椅子裏,雙手像抽風似的劇烈顫抖,胸腔內那顆心臟猶如被無形的巨靈之掌緊緊捏住,爆發出陣陣悶痛……

 冷汗從林淺的額頭和太陽穴流淌而下,一股強烈的嘔吐欲從胃裏竄起,衝擊到喉嚨口。

 她趕忙捂住嘴巴,衝進洗手間,跪趴在馬桶前持續乾嘔。

 再說那個蔣女士,她透過洗手間格子門的縫隙,看見林淺的反應,高興的咧嘴直笑。

 蔣女士拿起手機,撥出個號碼,彙報說:“你說得對,她果然是經不起刺激,我罵她幾句,她難受的要死要活。”

 蔣女士一邊說,一邊舉着手機,領着平頭少年往外走。

 剛出病房門,一縷“不明液體”撲面而來,正正好灑在蔣女士的臉上,一雙眼睛也被液體波及。

 剎那間,蔣女士眼睛一黑,跟失明瞭似的啥都看不見,眼睛裏劇烈灼痛,流淌出生理性淚水,臉上更是又癢又疼。

 “誰啊!”她大喊,“是誰膽敢在醫院裏故意行兇?”

 “是我,”顧硯辭捏着瓶子裏還剩餘小半瓶84消毒液的玻璃瓶,冷聲嗤笑:“敢在她面前撒野,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蔣女士看不見,聽聲音又聽不出跟她說話的是何許人也,她又問了句“你是誰”,她身邊那個平頭少年,已認出顧硯辭,“媽,這個人,好像是那個女人的老公。”

 “哦,”蔣女士聽聞來人是顧硯辭,不害怕還有恃無恐地說:“是他啊,兒子,咱不怕啊,他再怎麼狂妄,也不敢對咱倆怎樣,咱倆有顧老夫人撐腰呢!”

 顧硯辭眸光一凜,顧老夫人,甄苒。

 甄苒明知道。現如今的林淺處於情緒敏感期,受不得刺激,她還故意派些奇葩來膈應她……

 存心想逼死她,釀成大禍麼?

 顧硯辭打了個電話,簡短交代幾句,隨後急匆匆地走進病房裏。

 此時,林淺已從洗手間出來。

 她瑟縮成一團靠在牆角,像只被暴風雨淋透翅膀的小鳥雀。

 她的額頭上虛浮着一層冷汗,雙手猶在哆哆嗦嗦地顫抖。血色盡失的面頰,呈現出半透明的青灰色,渙散目光四下飄忽,眸底深處透出濃郁的絕望之色。

 “淺淺,”顧硯辭握着她的雙肩輕輕搖晃她,試圖喚醒她迷迷糊糊的神智,“醒醒,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沒事兒的,管她是誰派來的,敢欺負你,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淺像是聽見又像是沒聽見,她忽地擡起手心不停冒汗的右手,神經質地抓住顧硯辭的胳膊,斷斷續續地喊出幾個字:“藥,給,我藥。”

 顧硯辭單手抱起她,走到病牀邊放下她,又拉開抽屜,取出好幾個大小不一的藥盒,倒出花花綠綠的藥片。

 看見藥片,林淺急不可耐地搶過去,嘴巴一張塞進嘴裏,水都沒喝,硬生生地乾嚥下去。

 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吃藥卡喉嚨。

 幾顆藥片因缺少溫水沖刷,堪堪卡在林淺的喉嚨口,在唾液中融化成苦澀的藥水,充盈在口腔之內。

 滿嘴苦澀又激起生理性作嘔,林淺再度衝進洗手間,連聲作嘔。

 卡在喉嚨口的半溶解藥片回到口腔,融化成藥渣,厚重苦味層層疊疊的覆蓋住林淺舌尖上的味蕾,令舌頭爲之麻木。

 像是被嘴裏的苦味封印住神智,林淺呆愣愣地跪坐在地,目光迷迷怔怔,明明還活着,可瞳孔裏卻倒映不出任何的景象或物體。

 不知過了多久,林淺聽到一聲聲溫和低沉又親切的呼喚聲:“淺淺,淺淺,淺淺。”

 眼前有金黃色的光線在閃爍跳躍,林淺努力的集中視線,她看見懸掛在藍天上的驕陽。

 視線環顧四周看了一眼,綠樹成蔭,鮮花盛開,這裏是住院大樓後方的小花園。

 自己是何時被顧硯辭抱到花園裏,林淺一概不知。

 她混沌的腦子稍稍清醒,鼻腔翕動間吸入夾雜着清淡花香,充斥着暖融融氣息的新鮮空氣,抖動個不停的雙手逐漸穩定。

 她擡起手,掌心朝上,托住一縷陽光,嘴角綻放出恬靜而溫柔的微笑:“這樣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好舒服啊。”

 “醒了?”顧硯辭身子一斜,使得林淺的整個身軀,皆沐浴在溫暖陽光的照耀之下,“你剛纔嚇死我了,我跟你說話,搖晃你,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個無知無覺的植物人。”

 林淺閉闔雙眼又睜開,盯着天幕上舒捲自如的白雲,有意無意地說:“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

 她突然間冒出這一句流傳千古的佳句,顧硯辭不明所以,“觸景生情?”

 林淺的眼睫毛顫了顫,眼眶裏充盈起悲哀的水霧。

 她先前無知無覺,已經乾涸的心湖裏堆積起哀傷浪潮,淚水在下一秒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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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撲進顧硯辭的懷抱裏,臉埋在他胸口前大放悲聲:“我難受,我想哭。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根本控制不住情緒,一會想大動肝火毀滅這個世界,一會又像大哭一場。好奇怪呀,以前的我,明明是寵辱不驚的淡定心性啊!”

 “傻瓜,”顧硯辭按着她的後腦勺,溫言細語地開解她,“你是一直壓抑着內心的情緒,不哭不鬧,時間久了,再加上最後一根稻草落下,給你刺激成了重度抑鬱症。其實,你早就生病了,你沒察覺到而已。在我面前,不必壓抑,要哭就哭,盡情的哭個夠。”

 顧硯辭刻意用大提琴尾音般低沉醇厚的語調說話,一聲聲極具穿透力的低語聲帶着動人心絃的魔力,扣開林淺的心扉。

 “嗚——”

 林淺趴在他懷裏放聲大哭,堆積於胸的糟糕情緒伴隨着奪眶而出的淚水,像河道里的淤泥似的傾瀉而出。

 顧硯辭由着她趴在他懷裏嗚嗚咽咽,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拍打她的背脊,以示安撫。

 悲泣許久,林淺憋悶的胸腔輕快不少,她擡起滿面淚痕的瓜子臉,露出純淨明媚的微笑,孩子氣的撒嬌:“顧硯辭,我餓了。”

 “服了你了!”顧硯辭忍俊不禁失笑,“剛纔哭哭啼啼,現在笑嘻嘻,真像個小孩子。”

 此時正是中午,顧硯辭帶着林淺來到位於附近的五星級酒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各類菜品琳琅滿目的自助餐廳。

 布菲爐前,顧硯辭拿着餐盤夾菜,按醫生的叮囑,告知說:“明天還有一次MECT,醫生說,MECT最好是空腹做,午餐喫飽就好,晚餐不喫,等明天做了MECT再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