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於安全後，顧時徹竟一把將她丟在地上。
她的屁股墩兒和地面來個親密碰撞，江晚晴喫疼捂住屁股。
下一秒，顧時徹狠戾上前，粗暴抓住她的手，對着她吼道。
“江晚晴！”
“你想死是吧，你就這麼想死？！”
江晚晴被他這麼一吼，紅着眼睛癟着嘴，委屈巴巴低下頭。
顧時徹用力緊緊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頭看自己。
“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逃不掉的，你只能是我的，化成灰都是我的！”
“我不要！”
江晚晴雙手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膚裏，想讓他鬆開。
“我不想成你的情人，我不要！我不是一個明碼標價的商品！”
“就算死在外面…當孤魂野鬼，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往下流。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顧時徹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經的白月光哥哥。
曾經的高嶺之花一下跌落神壇。
現在她對顧時徹只有恐懼和害怕。
他現在碰她的皮膚，她都覺得是毒蛇在咬自己。
“死…都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勾脣，笑容病態，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脣角，目光帶着侵略。
“你，把我最後一點耐心給用完了。”
說完，他突然冷臉，脣角笑容一下收住，從後猛地摟住她的她的腰肢。
“顧時徹！你要幹什麼！”江晚晴微微搖頭，哭紅的雙眼祈求看向他。
“放過我，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好想死……”
“不好。”
說着，顧時徹冷冷拉着她，往馬路邊的懸崖走去。
江晚晴頓感不妙，扯着他的手往後退。
“你要幹什麼！”
可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倒被拉着走。
顧時徹轉過頭，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是說死都不要跟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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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我們就一起死！”
說完，他抱住她的腰，站在懸崖邊上。
腳邊的小石塊被踢了一腳，沿着峭壁滾落下去，下面是黑壓壓一片。
人類本能的恐高開始發作，江晚晴嚇得腿軟，眼淚不停往下流。
“不是說想死嗎？怕了？”
顧時徹冷笑一聲，狠狠捏住她的腰肢，不許她後退。
“是想死，還是呆在我身邊，這是你的選擇。”
江晚晴此刻被嚇得夠嗆，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喉嚨只會嗚咽嗚咽，連連搖頭，抓住他的衣服不敢放手。
“就算這樣…你都不想選擇我？”
顧時徹眼眶泛紅，聲線微顫，突然覺得心臟發悶般疼，像被千千萬萬的細針扎進胸膛。
愛上一個人，就跟跳崖是一樣的。
英語中，和一個人相戀，叫做“fall in love”，翻譯爲墜入愛河。
因爲真正的愛就是源於一種失控，一種無法自拔的墜落，甚至還帶着一絲悲劇性。
愛情，隨時都會沉溺，要拉着另一個生命一起墜落。
而此刻，她的沉默有時候更傷人，尤其是面對生死時。
“好，那就把命交給上天。”
說完，他從後抱着她，跳下懸崖。
江晚晴尖叫着，兩個人抱在一團，沿着峭壁滾了下去。
顧時徹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另一隻手護住她的後腦勺，一陣天旋地轉。
滾落的速度很快。
她後背被堅硬的石塊碾得生疼，掠過的樹枝猛地劃破她的皮膚。
可這種級別的疼痛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無感了，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她甚至都來不及感到恐懼，便撲通一聲掉入河裏。
猛烈的撞擊之下，兩個人這才被迫分開。
咕嚕——
河水猛地涌入她的鼻腔和耳朵裏。
鮮紅的血在河面上暈染開，月光灑滿一地的鹽，染紅了夜的淒涼。
江晚晴不會水，掙扎着，身體卻不斷往下沉。
她迷茫在水中睜開眼，四周黑壓壓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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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在心裏喊着顧時徹的名字，快要沉入河底。
絕望，崩潰，某種難以忍受的陰鬱…各種情緒都被她拋之腦後。
因爲，在真正死亡面前，她的心在冷卻，在下沉，顯出疲軟的病態來，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許多畫面被重疊在一起，悄然形成一部她的人生電影。
可惡，這輩子好像一事無成就要去死了。
突然，一隻手打破眼前的幻象，朝她伸過來。
在最終死亡之前，顧時徹拖着她往上游，將她帶上了岸。
兩人無力躺在岸邊。
江晚晴使勁咳出肺裏的水，身子劇烈顫抖。
夜幕低垂，月亮像天空的一道傷口，而漫天繁星則是它的血滴。
顧時徹艱難撐開眼。
他身上的傷口數不勝數，衣服被扯成流蘇狀，緊緊貼在肌膚上，露出一道又一道驚人的血痕來。
血肉模糊。
尤其是他的雙手，被磨得不成樣，看着都觸目驚心。
在滾下來的一路上，每一次猛烈撞擊，都是他抵着後背。
忽然，顧時徹望着夜空，低聲喘息道：“現在，我的命在你手上了，想要就拿走吧。”
他轉頭，黑眸微微斂起，虛弱望着她。
顧時徹脣角泛着白，聲音極其虛弱，緩緩閉上眼。
血沿着他的脣角流下，啪嗒一聲滴落在草地上。
江晚晴爬到他身邊，搖晃着他的身體。
她艱難從喉嚨擠出幾個字來：“時徹…你不要睡…”
江晚晴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感情，她想逃離他的身邊，可她同時也不希望他離開。
她厭惡他的粗暴，同時又渴望他的溫柔。
顧時徹暈了過去。
她小手一直在顫抖，哆哆嗦嗦摸出兜裏的手機。
按了幾下屏幕，卻一直黑屏。
她用力拍打着手機屏幕，突然放聲大哭。
手機進水了，這一刻她真的感覺到絕望。
“救命！！救命啊！”
江晚晴抱着顧時徹的頭，枕在她的腿上，撕心裂肺大吼着。
身後是一大片未開發的山林。
她一隻手捂住他胸前的傷口，想要替他止血，可血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流。
猩紅的血液交織着透明的水滴，一步一步讓死亡蔓延。
就像生命的燭光，一點一點暗淡。
“救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顧時徹睫毛微顫，卻始終沒睜開眼，也許是被風吹起。
身後，一陣強烈的手電筒光打在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