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琛沒有馬上回答,搓着她的手心,感覺她的手不再那麼涼了,他也坐在了她身邊,纔看向何鎮文,“快一個月了。”
何鎮文有些僵硬的坐到了沙發上,神情複雜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一句話。
名門貴族,最看重的就是孩子。
陶軟除了身世,也算是一個生下何家孫子的良好人選。
這無論如何,倒也是喜事。陶軟有了何家的孩子,他也有了孫子,那等到陶軟的孩子長大,倘若何景琛還是不把他放在眼裏,那麼另培養一個何家的接班人也不是不可以。幾人各懷心思,良久,何鎮文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軟軟懷孕,這是件喜事,現在可知道是男是女?”
她看着何景琛,臉上紅了紅,又恭敬的看向何鎮文,“爸爸,我還不知道….”
“要不要在休息會兒?晚飯再下來也好。”何景琛摟着她的腰,眸色溫柔。
她點了點頭,身體繃得僵直,似乎很害怕何鎮文,“不用了….我們剛回來,還是多陪陪爸爸…”
何景琛勾了勾嘴角,“軟軟,你有這份心意爸就已經很開心了,爸,也和我們一樣在乎我們的孩子。”他壓了壓眼角,看向何鎮文,嗓音沉了幾分,“爸,您說對嗎?”
何鎮文也懶得跟何景琛再計較他的態度,心裏已經暗暗盤算。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有什麼意外也不是什麼可能。
隨後,何鎮文頗有幾分慈祥的看着陶軟,“景琛說得對,現在啊,什麼也沒有我的乖孫子重要!”她禮貌的點了點頭,坐立不安的扯了扯何景琛的衣角。“我哄你睡好不好?”
“好…”她的聲音極小,何景琛見着,她連多看一眼何鎮文也不敢。回了臥室,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一樣,坐在他身邊依然有些驚魂未定。何景琛蹲下身,拉過她的手,“軟軟,怎麼了?”
她低垂着眼眸,眸中多了些霧氣,“景琛…我真的好擔心…我怕萬一…..我肚子裏的寶寶是女孩,爸爸會不高興….爸爸叫我肚子裏的孩子孫子…..他好像很喜歡男孩….”
他的眸色涼了幾分,他們這樣的名門貴族,男孩確實會更讓人驚喜,可他何景琛的孩子,是男是女又能怎麼樣?更何況,還是他和陶軟的孩子。
“別擔心,無論男女都好,只要母子平安,我都喜歡。”
“真的嗎?可是爸…”她摸着肚子,神色擔憂。
“沒事的,在這,沒人敢說不喜歡。”
就算是他爸何鎮文也不行。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實,幾次噩夢驚醒,何景琛的臉上也已經有了些疲意。
她睡不好,他又怎麼可能能睡好?第二日,何鎮文命人準備了一大桌山珍海味,還有清一色酸系的爽口菜。陶軟剛剛入座,就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了衛生間。孕吐的反應太嚴重了,何景琛跟在她身後,擔心又找不到好的辦法。
回了餐桌,何鎮文親自夾了幾根酸黃瓜放進了她的碗裏,“軟軟,多喫一點,女人懷孕總是很難受的,要堅強一點。”“謝謝爸…”
她遲疑的夾起碗裏的酸黃瓜,大口大口的遲了起來。
見她沒有再吐,何鎮文臉上的笑意都濃了幾分。
“景琛啊,一會安頓好軟軟就下來幫忙招待客人吧。”
每年,何鎮文的壽宴,各路人物都會提前一天,不是親自登門送禮,就是派人將禮物送來,少不了要客套一會兒。他嗯了一聲,夾着離陶軟稍遠一些的菜放進了她的碗裏,“軟軟,這些菜合胃口嗎?”
何鎮文放下筷子,聽得認真,今天這幾十道菜,多多少少都是酸口的。
“喜歡…可是景琛,我可以喫點辣的嗎?”
這話一出,何鎮文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何景琛卻不在意,溫聲道,“當然可以,文仲,去叫人做一桌子辣的菜系送到我房裏。”
何景琛不動聲色的夾走了她碗裏的酸黃瓜,“既然不喜歡喫,不要勉強,想喫什麼就喫什麼。”“我….”
她捂着嘴又跑了出去,何景琛沒有馬上追過去,他看着何鎮文,神色陰沉道,“爸,我的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請你一視同仁,這樣的飯菜,下次,不要再給她準備,到時別怪我,連基本的禮儀也沒有了。”
何鎮文的老臉抽了抽,剛想發火,何景琛的身影酒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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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鬧,回了房中,她還是難受了好一會兒,直到把那些喫掉的酸黃瓜都吐了出來,她才舒坦了一點。何景琛看出了她的心思,心底忍不住疼着,“軟軟,不需要爲了討好爸爸做你不喜歡的事,明白嗎?”
她擡起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滑出眼眶,“可是….他是你爸爸…我怕他會不喜歡我…景琛…你知道嗎?我常常夢到的那個人和爸爸好像…我不能不怕…我控制不住…”
何景琛的眉間擰到了一起,眼角涌動着危險的寒意,將她摟進了懷裏,“軟軟,給我點時間,一切都會好的。”她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被人安慰了心情就會馬上好起來,她指着桌上的菜,“我…沒喫飽,可以喫嗎?”何景琛拉着她一併坐在了椅子上,“軟軟,你早晚是這裏的女主人,不用這麼處處小心。”
她高興的親了親他的臉,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何景琛記得,從前,她是半點辣椒也喫不得的。
可現在,她喫着這些聞着都辣到嗆人的菜,竟然連口水也沒有喝過。
酸兒辣女,他雖然不信,但也聽說過有這個傳言,尤其老一輩的人最是相信。
喫過了飯,他哄着陶軟睡下,看了看時間,換了一套西裝準備出門應酬。
不過,他就在樓下,不會離她太遠,這點也讓何景琛放心了一些。
大堂,被傭人收拾的一塵不染,昂貴的大理石反着刺眼的光芒,他下去的時候,已經有陸陸續續前來送禮的人。
過了會兒,到的人是林家,就算有過那樣不愉快的插曲,可畢竟是世交,其中又有許多淵源,這個場面,林祀自然也少不了到場。
林婉婉跟在林祀身後,人羣中,她一眼就看到何景琛,他穿着高級定製的西裝,將他挺拔的身子襯得像在行走的國際名模,一頭銀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剛毅到像鬼斧神工才能刻畫的臉龐,矜貴冷絕,她忍不住的就走到了何景琛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