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門,一位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迎上來,“請問是許應饒先生和蔣點燭小姐嗎?”
許應饒點了下頭。
“先生在會客廳等您,我帶您上二樓。”
旗袍女子在前面帶路,許應饒和蔣點燭跟在後面。
與店外現代的設計不同,店內有着濃濃的復古中國風,牆上掛着各種中國古代的樂器,樓梯是純木質結構,樓頂也採用了古代最經典的擡梁式樑架結構。
來到二樓,大廳裏擺着十來個模特,展示的都是出自這家設計師之手的高定禮服,美輪美奐,如夢如癡。
大廳右手邊是開着門的會客廳,接近日式風格,一進門便是榻榻米,上面擺着一張四方小矮桌,一個扎着馬尾、穿着道袍的男人正在擺弄一套紫砂茶具。
“許爺,好久不見。”
男人見到許應饒也不起身,只是擡頭笑眯眯地看着他。
許應饒微一點頭,對蔣點燭說:“這是我留學時認識的校友,秦溪,也是這家店的老闆。”
蔣點燭點頭問候。
秦溪笑眯眯地看着蔣點燭,“你就是蔣小姐啊,久仰大名。”
許應饒和蔣點燭在秦溪對面坐下,秦溪給他倆各自擺了一個茶盞,倒上淺綠色的茶水,頓時滿家都是撲鼻的清香。
“事情在電話裏說了,你能不能辦?”許應饒的表情依舊和平日裏一樣淡漠,語氣也沒什麼起伏,完全看不出他是在和老同學說話。
秦溪仍是笑容滿面,本就和善的五官愈發顯得親切,“許爺難得有事拜託,我怎麼可能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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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秦溪對着門外吹了聲口哨,方纔那個旗袍女子走過來,“老闆,您說。”
“把安家定的那套禮服的設計稿拿來,讓蔣小姐看看,能不能入眼。”
“安家定的禮服?”蔣點燭愣住了。
“對啊,週末不是那個安家太太的生日會,她在我這裏定了一套衣服,不過許爺現在不讓我賣給她了。”
秦溪攤開手,語氣無奈,表情卻顯得很無所謂。
蔣點燭看了看許應饒,明白了爲何他會帶自己來這裏。
即使沒有商量他們也有這樣的默契——只要讓夏梔不舒服,他們就能舒服。
旗袍女子很快拿來一張紙遞給了蔣點燭,上面畫着一套旗袍改良的曳地長裙。
整條裙子呈香檳色,領口是金線縫製的小高領,配了灰色的盤扣,袖口是一層薄薄的輕紗,直接延伸至背後。
裙襬長長地拖在地面,形成巨大的扇形裙尾。
上面還用金線繡着精緻的鳳凰、芙蕖和亭臺樓閣,宛如一幅山水名畫。
蔣點燭只看了一眼就被驚豔到了。
“成品其實今天已經做好了,本來一會兒安太太就該來試衣了,不過我已經通知她我無法履行預約,把定金退回去了。”
秦溪說得輕描淡寫,似乎絲毫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蔣點燭知道rosly這家店在業界舉足輕重,但也不可能與安家爲敵,不禁有些擔心,“你這樣得罪了安家,不怕被報復嗎?”
秦溪眼睛彎起,笑出了聲,“我只得罪了安太太一個人啊。”
蔣點燭還未細品這句話的深意,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暴喝:“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蔣點燭和許應饒對視一眼,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樓下的可不正是夏梔。
依舊是方纔那個旗袍女子走下樓梯接待她,“安太太,請您不要大聲喧譁。”
“我之前就在你們這裏訂好了禮服,樣子尺碼都確定了,今天都該試衣了,憑什麼突然取消我的預定?!”
夏梔怒不可遏,一副恨不能拆了這家店的氣勢。
旗袍女子的聲音柔柔的,完全沒有被夏梔的情緒影響。
“安太太,在電話裏應該和您說的很清楚了,老闆因爲個人原因,無法再爲您完成禮服,請您原諒,補償我們會按合同走。”
“我原諒不了!你讓他出來,我要和他當面問問清楚!”
“抱歉安太太,我們老闆已經出國了。”
“什麼?!他中午還在和我打電話,下午就出國了?”
“老闆就是在國外給您打電話的呢。”旗袍女子溫婉可人,不管夏梔說什麼都以禮相待,讓夏梔噴薄而出的怒氣都打在了空氣上。
夏梔當然知道這是騙她的拙劣謊話,當即要上樓,“我倒要看看他在不在店裏!”
旗袍女子馬上攔在樓梯口,“安太太,您不能上去,您這樣強行闖入的話,我們就要報警說您擅闖民宅了。”
夏梔恨得咬牙切齒,“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旗袍女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語氣更加愉悅。
“安家是晉城的首富,但也要懂法講法呀。”
夏梔接二連三被軟軟地頂撞回來,氣得幾欲吐血,她指着旗袍女子的鼻子,惡狠狠地瞪着她,“好,你讓你老闆等着,這件事沒完。”
夏梔的高跟鞋重重踩在地板上,怒氣衝衝地走了。
蔣點燭在二樓的窗戶上看着夏梔開車離開,皺起了眉頭。
“真的不要緊嗎?那個瘋女人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蔣小姐不必擔心,我自有應對。先說說您對這件衣服滿意不滿意吧。”
秦溪依舊那麼雲淡風輕,好像剛纔樓下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嗯,設計的非常漂亮,我很滿意。”蔣點燭由衷地誇讚。
“那就好,雖然就算您不滿意我這裏也沒有別的衣服能供您選擇了。”
蔣點燭乾笑一聲,果然幹設計這行的沒幾個正常人。
“我現在爲您量尺寸,一定在安太太的生日會前爲您把衣服改好。”
秦溪把蔣點燭領到隔壁房間,仔細量了她身上的所有尺寸,在本子上一一記好。
之後,蔣點燭和許應饒沒有久留,與秦溪道別離開。
回家的路上,蔣點燭問許應饒,“爲了我浪費一次讓秦溪幫忙的機會可以嗎?”
許應饒面色平靜,“不是爲了你,是爲了夏梔,算是感謝她讓我丟了一次嚴氏的單子。”
蔣點燭忍不住笑了,“那夏梔一定會很感激你的謝禮的。”
許應饒挑眉,“畢竟是我親手準備的。”
第二天。
蔣點燭正在辦公室畫嚴氏項目的設計稿,許應饒給她打了個電話。
“先別忙了,看看最新的熱搜休息一下。”
蔣點燭打開手機,只見熱搜第一條就是“安家太太夏梔再度拘留”,緊跟着第二條是“rosly工作室被惡意砸毀”。
仔細瀏覽之後,蔣點燭得知,昨天半夜有一夥人來到rosly肆意破壞,把店砸了個亂七八糟,然而,就在他們砸完準備逃走的時候,警察從天而降,將他們一個不落全抓走了。
緊接着,抓進看守所的一個人供出了幕後主使,正是夏梔。
於是今天一大早,警察就去安家的別墅把夏梔帶走調查了。
而且,記者們就像有預知能力一樣,早早就埋伏在安家別墅周圍,將夏梔被警察帶走時的場景拍了個清清楚楚。
蔣點燭看着夏梔戴着手銬一臉驚恐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這纔是許應饒爲她準備真正的謝禮。
與此同時,安家已經一團亂麻。
安籍塵看着突然出現的警察,看着被帶走的夏梔,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