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走過去,睨了一眼地上的人影,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隱在袖中的手捻緊了銀針。
木青聽着他的腳步聲,雙眼緊盯着地上越來越近的身影。
他突然蹭的一下跳了出來。
“宋暖,我找你。啊”
宋暖隨即給了他幾針。
在人體最痛的幾個穴位上,痛得他嗷嗷直叫。目前好不容易止住叫聲,然後瞪着她問:“宋暖,你幹嘛要對我下毒手”
宋暖一臉驚訝的看着他,“對不起,木公子,突然間,你從裏面竄出來,我還以爲是什麼壞人呢真是對不住啊,我也沒有對你下毒手,只是給了幾針而已。你等一下,我立刻幫你把人取出來。”
“不用不用你幫我。”
木青低頭把手上豎着的銀針給取了下來,直接丟在地上。滿面怒容的瞪着宋暖。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我明明就叫了你。”
宋暖一臉無辜的看着他,“你這樣衝出來叫我一句,我怎麼能反應的過來,怎麼知道你是誰呢木公子,咱們能不能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會怎樣”
木青氣結,一時說不出話來。
宋暖說的沒錯。
而他,也的確是存心停在這裏堵她的。
宋暖則早已看穿他,故意有一種越說越生氣的模樣。
“你可不要忘了,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如果你真找我有什麼事的話,你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走廊下等我嗎你幹嘛要躲在柱子後面,突然竄出來呢”
宋暖越說越大聲,很快後面酒席的人就朝這邊走來。
谷不凡衝了過來,着急的上下打量着宋暖,問:“暖丫頭,沒什麼事吧”
宋暖搖搖頭,有些歉意的看向木青,道:“師傅,我沒事,我只是受了一點驚嚇。真正有事的是木公子,不過,木公子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被我紮了幾針。”
衆人愕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二人爲什麼就在這鬧起來了
谷不凡冷哼一聲,扭頭看了木西元一眼。
木西元的額頭溢出冷汗,看向木青斥問:“木青,這是怎麼一回事”
木青痛得直吸冷氣,低頭看着地上的銀針,責備的看向宋暖,道:“我只是有事想問一下宋暖,打聲招呼而已,她便拿針來扎我。”
宋暖往谷不凡身上靠了一下,給人一種很害怕的感覺。
谷不凡立刻就道:“暖丫頭,不用怕有什麼事跟師傅說,師傅可以給你做主。”
“算了。”
宋暖彎腰拾起地上的銀針,再起來時,她已經是明眸含淚一副猶見我憐的樣子。
“師傅,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一個誤會罷了,就是木公子躲在柱子後面,說是找我有事。我從那邊過來,他突然竄了出來,我以爲是壞人,所以就隨手紮了兩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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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偏過頭,抹了抹眼角,又道:“師傅,你告訴過我,一旦遇到危險,首先要保護好自己。我一個女的,突然被竄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所以就忍不住的扎針過去。”
谷不凡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這樣。爲師教你的就是這樣子。你只有保護好自己,你才能醫救更多的人。”
木西元瞪了木青一眼,“喝醉酒了,便不要四處亂走。要出來,也要讓侍從跟着。”
木青委屈,“爹,我就只是想問她一件事。”
“什麼事”宋暖看了衆人一眼,道:“趁着大夥都在這裏,你有什麼事,直接問便是。”
木青見這麼多人,問不出來了。
“沒事了,我忘記了。”
宋暖點點頭,低聲道:“我知木公子今天心情不太好,認爲輸給我一個女的,很沒面子。你若想問我爲什麼能考得這麼好,那麼答案則很簡單。”
“什麼”木青問。
宋暖看向谷不凡,“因爲我的師父是黑龍山的穀神醫。他所教會我的,不僅僅只有醫術,更有做人的基本。我沒有害人之心,但我有防人之心,也有應變的能力,所以,今天第二輪中,我少了一味藥,我能自己找齊,第三輪時,我分到的是一隻病雞,但我不僅能成功扎到第九針,還幫雞治好了隱疾。”
“我師父告訴我,醫術無止境,人外有人。行醫者,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記住自己的本分和職責。我們會在生活中,突然遇見病人,那時不一定會會什麼藥材都有,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治了”
宋暖自問,又自答:“當然不是,這個時候,我們就要有應變能力。沒有的,我們要想辦法。救不了,就想辦法延續。而且,我師父天天敲打我,時時叮囑我,平時不能”
木青問:“不能怎樣”
其他人也齊齊看向宋暖,等待着她的答案。
宋暖頓了頓道:“不能驕傲不能自滿”說完,她看向谷不凡甜甜的笑了,“師父,我說的對嗎”
谷不凡笑着點頭,“對對對我徒兒把我說過的話,全都記住了,真好很好”
宋暖嫣然一笑,笑容成了燈火下的一道炫麗的風景。
衆人都被她的笑容感染。
舒同峯看向衆人,“開席前,我的手下也有了調查結果。第二輪和第三輪的準備不足和缺失,其實是人爲。”
“我的一位手下,他收了人的好處,特意少備了黑螞蟻,換了一隻病雞。幸好,宋暖洞觀細微,沒有發生意外。不然,我還真是對不住宋暖,對不住穀神醫,對不起這次的考生。”
衆人聞言,驚訝的看着舒同峯,“舒大人,這人有沒有招出是誰指使他的”
舒同峯搖搖頭,“沒有”
說着,他嘆了一口氣,“此人只招認了,並沒有招出幕後的人,而且他已經自殺了。”
隨着那官差的畏罪自殺,此案成了無頭案。
衆人聽着,心情都有些沉重起來。
水雲奎他們相視一眼,道:“以後,我們得親自監視考場,檢查過工具,藥材和所有物品纔行。”
其他三人點頭附合。
他們瞥了宋暖一眼,目光復雜。
這第二輪,第三輪都是針對宋暖的。這會不會進她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人家纔想方設法來害她
查不到真相,谷不凡心情鬱結。
宋暖與木青又不太愉快,酒席便早早結束。
師徒二人連夜趕回高山村。
宋暖一舉得到了醫魁的名號,在他們回來之前,便在村裏傳來了。不僅如此,十里八鄉都在討論這位穀神醫的女徒弟。
朱子聰的事,宋暖也沒反悔,找了個合適的時間。朱大富夫婦當着全村人的面,做了各種保證,唸了協議內容。
在全村人的見證下,他們簽了協議。
當天晚上,朱大富一家人連夜離開,沒有任何意兆,也沒有任何留信。他們甚至都不等谷不凡將人救醒了。
得罪宋暖的人,不是走,就是流放。
一時,村民都默契的決定,不再傻着去害宋暖。
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的事。
倒黴的只會是自己。
張自強和宋暖陪着谷不凡,按着朱大富說的地方,果然在山洞裏找到了一具骨骸。
骨骸上還有衣服,地上還靜靜躺着一隻玉釵。
谷不凡拾起那支玉釵,跪在骨骸面前,失聲痛哭。
是的沒有錯
這是梅不俗。
玉釵,還有左手是四指,而這骨骸是呈黑色的。朱大富說的沒有錯,梅不俗就是以身試毒,無解,而在葬身在這荒郊野外裏。
朱大富也沒有對死者出爾反爾。
山洞口,他封了。不然,在這麼一個地方,搞不好梅不俗的屍首都會被野獸給分食了。
只是,也與朱大富說的有落差。
朱大富並沒有給梅不俗下葬,只是放在山洞了。
“師妹”
谷不凡低頭,哭得不能自己。
張自強看向宋暖,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一起出去了。他們迴避,讓谷不凡好好的與梅不俗道別、傾訴。
山洞外,宋暖和張自強走到十米外才停下。
宋暖折了樹枝,用力的掃打着腳下的草,“怪不得朱大富連夜就跑了,原來他沒有給我師叔下葬。他一定怕我師父找他算賬,所以連朱子聰沒醒都不管了。”
張自強勸道:“阿正媳婦,別生氣了。由你師父爲你師叔下葬,這樣的也好。”
“不好強叔,莫日的戀人,師妹,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這是一種誅心的痛。我師父雖然看起來不將世俗放在眼裏,也很灑脫,對人冷冷清清的,但是,他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宋暖紅着眼眶。
不管是誰,心愛的人變成一堆白骨在你面前,這是誰都會痛徹心扉的。
她如今也知愛的滋味,所以更能體會谷不凡的痛。
張自強嘆了一聲,沉默了下來。
二人候在外面,宋暖心情沉重,瞧見有野花在開放,便去挖了一些。來之前,谷不凡沒有提移墳墓的事。
不知道,他的打算是什麼
宋暖想着,乾脆挖一些野花,等一下栽在墳墓邊上。她師叔應該會喜歡花吧
張自強等着也是等着,便也幫忙挖。
兩人不一會兒就挖了不少。
“阿強,暖丫頭,我們回家。”谷不凡從山洞裏出來,他身上的包袍已經脫下來了,懷裏抱着一大包的東西。
二人相視一眼,不用多問,也知道谷不凡抱着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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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規矩,12點前放第三更,放你們想念的阿正,大家週末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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