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被吹風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驚錯之下,一時之間誰也回不過神來。
而沈藝彤也是同樣,沒想到這用髮簪牢牢夾住的蓋頭能掉,而這驚訝也不過是一瞬,蓋頭被吹飛,她擡眼的那一瞬間就被眼前的人給驚豔到了,整個看楞了眼。
雖然知曉顧明淵今日一定是穿着喜服的,透過蓋頭的縫隙也知曉大概是個什麼樣子,但卻沒想到顧明淵穿這大紅色竟然如此的好看。
他的五官本就精緻,不像一些男人那般粗獷,也不會像女人那般有媚氣,恰恰好的綜合了兩者,加上常年一襲白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溫良如玉的公子。
可如今,他穿上這火紅的喜服,整個就好像變了一個樣似的。
皮膚在喜服的映襯之下顯得更加白了幾分,但卻不覺得奇怪,反倒是更添一分味道,匯聚星辰的雙眸明亮無比倒映出她的樣子,眼底浮起寵溺,嘴角微微揚着,帶着幾分說不出的邪魅和痞壞,可偏偏這些放在他身上就那麼的適合。
這一瞬間,這樣的他落入沈藝彤的眼裏,就好像一支箭來不及防備的射進了心裏,烙印在了裏面。
而沈藝彤不知,此時此刻,顧明淵也看楞了一雙眼。
古代的銅鏡到底不能照得那麼清楚,所以沈藝彤根本不知道如今自己如今有多美。
她的皮膚本來就細膩白嫩,紅衣能夠把顧明淵襯得白幾分,自然落在她身上也是一樣,潔白無瑕的臉上一雙眼卻又黑得明亮,睫毛呼扇之間,哪怕是隔着珠簾也讓人動容,朱脣驚訝的微微張開,露出皓白的小兔牙,在美豔之中更添了幾分嬌俏的可愛。
雪還在不斷的飄着,她此刻就像似從雪裏面走出來的妖精,勾人心絃。
而且,勾的還不僅僅的顧明淵的心絃。
顧燁坐在前排的首桌,正對着沈藝彤,蓋頭被垂落的一瞬間,她的臉立即就映入了他眼簾,驚豔了他。
當年沈藝彤嫁給他的時候,他看都沒看一眼就將她扔在了房內去了楊良娣的院子,從未見過她紅妝的沒有,沒曾想竟如此的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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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更深,不捨,不甘也更深,而他卻不能做什麼,只能這樣的望着她,心中百味雜陳的煎熬。
而角落上,穿着小廝衣衫低着頭的冷漸離與顧燁如今的心情相差無幾,看着身着鳳冠霞帔的沈藝彤,滿滿都是後悔,若……
哪裏還有什麼若。
冷漸離搖了搖頭,最後的牽掛也了了,再沒有回京都的必要,轉身便順着牆往外走。
而他這一動,顧明淵自然洞悉了,也順勢掃到了顧燁的眼神,看着那渴望得到的眼神,心中不悅,伸手一把抓住快要落地的紅蓋頭,親手給沈藝彤蓋上。
“本王的新娘子可不能被別人瞧去了。”霸道的落下蓋頭,顧明淵轉身就領着揹着沈藝彤的喜婆往堂上走。
顧明淵這話暗打的是誰不言而喻,不少人轉過視線來落到顧燁身上,顧燁忙不迭的收回視線,可到底來不及,還是比一些人慢了一步。
而這些人裏面就有沈顏熙。
雖然她與顧燁相隔一定距離,但她特意挑選了一個能夠讓顧燁看到的位子坐,所以,一轉眼立馬就能看到顧燁。
她望過去的時候清楚的看到顧燁直直的看着沈藝彤,那眼神裏全是愛慕,渴望,不甘……
這讓她驚愕,甚至難以相信。
顧燁居然會對沈藝彤有那樣的眼神?怎麼可能?
可是……可是方纔她看的卻也是真真切切的,而且她很瞭解顧燁的一些小動作,他方纔收回眼神後就往下看,那是他心虛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的表現。
難道顧燁一直遲遲不願開口娶她,次次迴避是因爲沈藝彤?
“一拜天地!”
還不等沈顏熙繼續往深處想,堂內就想起了禮官高昂的聲音。
沈藝彤握着和顧明淵相連的紅綢緞,在喜婆的牽引之下彎腰一拜,隨着禮官喊第二聲轉身去拜那空空如也的高堂。
“夫妻對拜!”
這最後一拜喜婆壓她的頭格外的壓得深,正覺得奇怪,就感覺到什麼東西壓在了她頭頂,比她的頭高那麼一分。
頓明白過來,以前聽過,這成婚的時候夫妻對拜,誰的頭在下面,誰就是要被壓着的。
雖然知曉這是迷信的說法罷了,但是這麼強制被壓下去,這心裏怎麼還是不爽的,這擺明了就是強迫她要做被壓制的人。
正想要反抗,可還沒等她動手,那抵在她頭頂的頭就往下移了一分,與她平行,蓋頭外小聲的響起顧明淵的聲音:“彤兒與本王日後同起同坐。”
聽到這話,沈藝彤身子一愣,擡起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紅,感受着抵在自己頭頂的顧明淵,這心跳突然猛的急跳起來。
這原本在現代不過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話,可是,這個時候從顧明淵的口中說出來,彷彿一隻有魔力的手輕輕的撩撥了她的心絃,這根弦顫動不止,怎麼也壓制不住。
而她的臉,此刻也是不明就裏的滾燙起來,若不是有紅蓋頭當着,人人都要看到她那紅透的一張臉了。
“禮成!送入洞房!”
晃神之時,禮官已經喊出了最後的話來,喜婆半點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將沈藝彤扶起來,攙扶着她跟在顧明淵身後由那條紅綢帶牽引着往內院去。
看不到前路,光有由着人攙扶牽引着走來腳程自然快不到哪裏去,原本一刻左右的路程生生走了兩刻。
牽引着走到房內後,顧明淵便就不能在房內待了,要去前院招待賓客了。
臨行前,顧明淵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貼着她的耳邊,低聲富有磁性道:“莫睡着了,等着本王,本王有話與你說。”
不知今天是怎麼了,感受着顧明淵隔着蓋頭摩擦着耳朵的脣,這低低的聲音竟然一下子耳根子都紅了起來,慌亂的往側一躲,惹得喜婆和丫鬟們都笑起來。
聽着這些笑聲,沈藝彤心中更是氣急,這個顧明淵,真是逮到機會就要作弄她一番。
顧明淵得意的一笑,看着等在門口的守一不耽誤的往外去。
雖然是被他戲弄了一把,但沈藝彤也差不多習慣了,也懶得去計較,由着喜婆攙扶着坐在了喜牀上,本還想着這個時候睡一會,卻沒想到,這一桌下去,滿牀都是蓮子花生,硌得骨頭都疼,更別說睡了。
而喜婆告訴她,顧明淵不來挑開蓋頭她就不能卸下朱釵,哪怕是這喜牀上沒有這些硌人的東西,她也沒辦法穿着這一身衣服,帶着這滿頭金簪躺下去。
歸根到底,最後還是不能睡。
既然不能睡,那還不如和顧明淵一道出去招呼客人呢,總比干坐在這裏強得多。
而且這蓋頭蓋着,什麼都看不到,更是無趣。
百無聊賴,又睏意十足之下,沈藝彤是止不住的打瞌睡,心裏期盼顧明淵早點回來,早點回來把她這該死的蓋頭給掀開,讓她能夠躺下睡個好覺。
可往往這事就是你越是期盼什麼,就越是不來什麼。
亥時都到了,外面的天都一片昏黑了,可顧明淵卻就沒有回來的動靜,沈藝彤這打瞌睡打得是脖子都快要斷了。
心裏把顧明淵是暗罵了上百遍,讓她別睡着,等着他回來有話和她說,那他倒是麻溜的回來啊,這再等下去,她估摸着就顧不得這些狗屁的規矩了,自己掀了這蓋頭,脫了這嫁衣鳳冠就睡。
“來了!來了!王爺回來了!”正想着在外面守着的綠荷就高興的急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