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住下之後,江宜夕才發現她的父兄在元都已然是名人。
不止江禮如今被德元帝看重,連江淳希如今也進了金吾衛,成了德元帝身邊的帶刀侍衛,雖然官職不高,但近天子身邊,已經是許多人羨慕的。
“姑娘,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江大人就住在朱雀街錦國皇上御賜的宅子裏,那一整條街就只有一戶江府,很好認的。”之槐半天就把地址給打聽到了。
“太好了,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大人和公子?”谷冬問道。
“不急不急,先觀察兩天。”江宜夕說,“這元都風情開放,今天我們就先去逛街吧。”
之槐立刻將一份關於元都的詳細介紹呈上來,“姑娘,這裏有元都遠近馳名的酒樓,茶坊,景點,應有盡有,您想去什麼地方,屬下都能帶您去。”
江宜夕接過來仔細翻看,很是驚訝地看向之槐,“趙聿準讓你留在我身邊,實在是可惜了。”
“怎麼會,能替姑娘效勞,是屬下的榮幸。”之槐咧嘴一笑。
辛珉輕哼一聲,“馬屁精。”
還是替趙聿準拍的馬屁,就更討厭了。
“辛珉。”江宜夕看他一眼。
“屬下平日做慣這個,主子無論去哪裏,屬下都會先將那個地方查個清楚明白。”之槐低聲說。
江宜夕心中一軟,“我覺得很好,多謝。”
趙聿準是趙聿準,之槐是之槐,他們不該對之槐有別的看法。
“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就出門嗎?”之槐問。
“去望天樓,聽說是元都第一大酒樓呢。”江宜夕笑眯眯地說。
望天樓在城門附近,是元都最高的建築,東可望皇宮,西可賞遠山,平日這裏往來都是青年才俊,勳貴之流的客人。
之槐早早打點,替江宜夕訂了一間靠窗廂房。
“我看這裏的女子出門都大大方方,根本不必避人,我們也不必去廂房,就在大堂吧。”大堂人來人往,就算不刻意打聽,都能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望天樓裝修奢華,進門就感覺到一股貴雅氣息撲面而來,耳邊是悠揚動聽的琵琶聲,還有歌伶婉轉悅耳的歌聲相伴。
不愧是第一樓啊。
江宜夕剛入座不久,便聽到旁邊的人興奮地在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昨夜裏皇宮有妖怪,那妖怪要傷害宋貴妃,沒想當時皇上正好在宋貴妃身邊,所以才逃過一劫,可惜讓那妖怪給跑了。”
“不可怪力亂神!這世上怎麼會有妖怪呢!”
“不騙你,我表哥的鄰居的同窗的堂兄就在宮裏當值,親眼看到的。”
“那妖怪殺死了嗎?別禍害了其他人。”
“說是被皇上身邊的一個金吾衛給殺死了。”
“……”
木丫兒小聲地問,“姑娘,真的有妖怪嗎?”
若是以前,江宜夕肯定不相信的,但……
她看着手腕上小火銀,還有她的空間,這個世上或許真的存在一些他們平時沒有機會見過的東西呢。
“我也沒見過,或許真的有吧。”江宜夕說。
啪!
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哼!妖妃作祟,天現異象,怎麼沒聽說妖怪去找正宮娘娘,就是妖妃禍亂朝綱,纔會有妖怪出現在宮裏。”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藍布直裰,剛毅的臉龐正義凜然,他憤慨地斥罵着,聲音洪亮,整個大堂都只聽到他的罵聲。
“他是不是在罵宋貴妃?”辛珉小聲問。
“整個錦國擔得起妖妃二字的,自然只有宋貴妃。”之槐說。
一些言官奉承東宮纔是正道,宋貴妃得寵多年,投靠她的黨羽不少,不然錦國也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內鬥。
“你住口,宋貴妃來自民間,從來沒有恃寵而驕,更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是妖妃了!”有人聽不下去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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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同伴扯了扯袖子,“那是御史臺程壁初,你要跟他辯論嗎?”
聽到程壁初的大名,那人立刻就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程壁初是誰啊,是連德元帝都頭疼的人物,不能打不能殺,只因他是太后母族唯一還活着的後代。
程家二十年前爲了救德元帝,男丁都戰死沙場,只留下程壁初這個遺孤,長大後太后不肯讓他從軍,一路正經科舉成爲御史臺。
只有他敢當罵皇上寵愛妖妃是錯的。
其他人,誰敢?
江宜夕也從之槐口中得知程壁初的來歷,頓時覺得有趣。
“聽程大人這麼說,該不會是見過那妖怪吧?”
程壁初哼了一聲,“本官是沒見過,不過若真的有妖怪,還真是想見識一下。”
這時,一個長相俊俏秀麗的少年站起來,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天真無暇,他無辜真誠地看着程壁初,“程大人,貴妃與你無仇無怨,她最大的錯也就是沒有尊貴的身份,就因爲來自民間,你們世家就這般容不下她。”
這少年幾句話就讓宋貴妃被詬病的矛盾說成是世家看不起平民出身。
大堂上看到這個少年,有人認出他身份的人,神色都微微一變,緊張地看向程壁初。
程壁初站起來朝着少年拱手一禮,“見過三皇子,三皇子這話問得有些沒道理,你和宋貴妃佔盡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好處,這會兒扯什麼世家平民,便是清流,也看不上某些人的手段。”
“!”還真敢說。
他對面站的可是德元帝最寵愛的三皇子啊。
三皇子精緻秀氣的臉龐沒有惱意,只是難過悲傷地看着程壁初,“母妃一直敬重皇后娘娘,我和太子哥哥也很好啊,程大人,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哎,三皇子到底是心思純稚之人,被程壁初這麼羞辱還不生氣。
“程大人剛纔喝多兩杯,三皇子莫要見怪。”這時,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扶着程壁初的胳膊,“程叔,您今日約了家父喝酒,但家父臨時有事,讓我來告訴您一聲,讓我送您回家。”
“是你啊,你不是去抓妖怪了嗎?妖怪長什麼樣子,你見到沒有?”程壁初皺眉看着對方問道。
“下次在下見到妖怪,一定告知程大人。”另外一個人又開口了。
聽到這聲音,江宜夕坐直身子,擡眸看向角落裏的年輕男子。
“姑娘,是公子。”谷冬高興地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