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具下的那張臉,正是出來遊玩的蕭濯本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在人羣當中鶴立雞羣。
蕭濯不緊不慢的走着,讓方纔和他一起演戲的人先離開,自己則低頭看着手腕上掛着的鏤空銀鐲,眼底的神情晦暗不明。
方纔的一切,都是他一早就已經着人安排好的。
就連剛纔說話的時候,他都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幾乎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爲了查明他們體內蠱毒的情況,他特意戴了鏤空銀鐲。
這銀鐲是他特意尋來,能夠和情蠱相互影響的工具。
方纔,和溫宛卿拉手的一瞬間,他手腕上的鏤空銀鐲有了反應。
鐲子裏面的東西抖動了兩下,銀鐲上刻着的花紋也發生了改變。
這下蕭濯已經完全確認,溫宛卿體內的蠱毒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並且她體內的蠱毒還發展到了最後一個階段。
但看溫宛卿的模樣,她好像是已經準備好要以命換命了。
蕭濯滿是陰沉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爲了戰夜燼,溫宛卿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從剛纔的情形來看。
溫宛卿雖然有意以命換命,戰夜燼卻明顯是不知情的。
“這就有意思了。”
……
長街上,溫宛卿拉着戰夜燼穿梭在人羣之中。
雖然方纔的事情已經過去,但溫宛卿也能感受得到,現在的戰夜燼還在生氣。
她也有點懊惱自己,爲何沒能一眼認出那個人不是戰夜燼。
溫宛卿心中滿是忐忑,死死地抓着戰夜燼的胳膊,時刻注意着身旁男人的變化。
“戰夜燼,我剛纔真的是認錯人了。”
戰夜燼沉默着,一顆心迅速沉入了谷底。
他也知道自己喫的是沒有邊的飛醋,但說到底,他還是不願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任何關聯。
“不怪你,是我的問題。”
他心中嘆了一口氣,下意識運轉內力想要壓下翻涌的氣血,卻在下一刻,目露錯愕。
先前的自己分明半分內力都運轉不出,如今丹田卻透露出了絲絲暖意。
“看來藥婆的藥確實有用……”
“什麼?”溫宛卿沒有聽清楚,擡頭看向戰夜燼。
戰夜燼垂眸看向她,“宛宛,我已經可以凝聚內力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內力便可完全恢復。”
溫宛卿眸光一亮,“真的?”
戰夜燼笑着點頭。
但溫宛卿看着這笑,心中卻泛滿了苦澀。
“那就太好了,你以後一定好按時喝藥,爭取早日康復!”
戰夜燼抱了抱她,方纔因爲別的男人而產生的怒意,已經盡數消散。
“宛宛,我們去放花燈吧。”他的目光落在周圍人手裏拿着的花燈上,垂下頭看着溫宛卿,神情溫柔。
“好啊!我之前聽人說過,這花神節的花燈可以祈福,靈驗的很!”
溫宛卿莫名生出來的情緒很快就被戰夜燼的話轉移,話音落下後,就立刻拉着人買了兩盞花燈,兩盞花燈用硃紅點綴,好看的緊。
最後兩人繞來繞去,才找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將買好的花燈放置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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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中的水流潺潺,兩盞花燈漂浮在水面,竟然兜兜轉轉糾纏到了一起。
“傳言,兩盞花燈也代表了放花燈的兩個人,戰夜燼,你說,我們會不會和這個花燈一樣,哪怕起點不同,後面也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溫宛卿看着漂流遠去的兩盞燈有着片刻的失神。
“會的。”戰夜燼果斷道。
他不會准許宛宛離開他的。
就在兩人離開後,花燈的不遠處有一艘遊船劃過,生生的將其中一盞花燈中的蠟燭給撲滅了。
沒了亮光的花燈,消失在了黑夜裏。
無人注意到。
放完花燈後,溫宛卿一路拉着戰夜燼的手,穿過熱鬧的長街,停在一家頗爲有名氣的酒樓前。
“戰夜燼,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喫點東西吧?”
溫宛卿看着戰夜燼,等着戰夜燼的定奪。
戰夜燼一向是以她爲主的,更何況逛了這麼久,他也心疼。
“走吧。”
見溫宛卿和戰夜燼穿着不俗,小二十分有眼力見的迅速迎了上來。
“二位貴客樓上請!上面還有備好的雅間!”
“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送上來,再來上一壺桂花釀。”
落座後,溫宛卿便開口對着小二說。
先前就聽聞這廣雲樓的桂花釀一絕,可惜世事紛擾,她一直沒有機會過來嘗一嘗。
如今,藉着這花神節的時機,也能飽飽口福了。
溫宛卿取一下臉上的面具,心情難得明朗。
她擡頭,正要和戰夜燼說一說這聞名已久的桂花釀,就忽然聽到隔壁雅間中傳來了一聲巨響。
彷彿有東西砸在了牆壁上。
“我還就不信了,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次秋闈大考的題目,我們還弄不到手了?”
溫宛卿和戰夜燼面色劇變。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只聽隔壁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這種事情急不得,左右,現在已經有了些眉目,到時候只要銀子給的到位,我就不信那些人能不動心?”
隔壁交談聲極爲囂張,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對話已經被聽得清清楚楚。
溫宛卿沉着一張小臉,死死的盯着那面牆壁。
如今已值盛夏,三年一次的秋闈大考即將來臨。
這大梁國內的許多參考舉子齊聚京城,也算是三年一見的盛況了。
可是這科考作弊乃是重罪。
這些人是怎麼敢的?
“這次秋闈的主考官,我一早就打聽過了,這老東西就是個滑不留手的,想從他那套出有用的題目,可不算容易,但他手底下的人就不那麼難對付了。”
“只要事成,我就欠兄弟你一個人情,到時候若是兄弟有事,縱使是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推杯換盞之間,這兩人彷彿已經躋身於朝臣之列,所言所行之事,皆是當今朝堂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什麼前太子回京,戰王爺稱病,這兩人對着朝堂之事誇誇其談,一個個恨不得站在那大殿上指點江山。
溫宛卿眼皮一抽,臉上的諷刺之色盡顯。
戰夜燼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回頭看了眼正候在他們身側的冷鋒,壓低了聲音。
“命人盯着他們,看看他們近日都與何人有過接觸,但切記,如今進京趕考的舉子衆多,絕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