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在做藥丸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今日的下場,所以用藥又狠又足!
“啊啊啊啊!你們都該死!”慌亂中,也不知道趙筠兒到底拔了誰的長劍,血腥氣迅速瀰漫了全場!
衆人驚恐的發現,有人受傷了!
這下他們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一窩蜂的全都跑了出去,整個院子,就剩下了兩個發瘋的人,還有白綾稚幾個。
女人看了一會,覺得十分沒意思,直接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藥瓶,把一些透明的粉末輕輕灑出去,就輕哼一聲:“走吧。”
至於這兩個人?
她剛剛可是給他們加了點料,估計會瘋上個兩天兩夜吧?
上了馬車,蘇楮墨神色複雜的望向白綾稚:“你是不是從進門,就聞到了?”
女人笑眯眯的點頭:“其實我在馬車上的時候,就一直在盤算該怎麼應付他們。沒想到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和我和平共處。”
她聳聳肩:“所以這正好,直接一併收拾了。”
蘇楮墨望了她許久:“明日我會起奏陛下,讓他對兩人實施懲罰。”
白綾稚淡淡的應了一聲,顯然沒有太大的興趣。
蘇楮墨看着越發難受。
一直等到了王府,他將人直接大橫抱起,進了書房。
“稚兒,其實你當時可以和我商量的。”
男人的眼眸深邃溫和,又透着滿滿的心疼:“我說過,你不必一個人承擔所有。”
白綾稚微怔,顯然沒搞懂他爲何說出這種話。
她皺皺眉頭:“這種事,顯然我一個人就能處理的很好。”
她想要掙扎着起來,卻被蘇楮墨抱得更緊。
男人抿着嘴,將她放在桌上,四目相對:“但我畢竟是你夫君。你可以不必親自動手。”
他俯下身,輕輕嘆息一聲:“你可以使喚我,就像是使喚我給你藥田鬆土澆水一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白綾稚茫然了。
這種事顯然都不在她的認知範圍之內。
半晌,她纔有些遲疑道:“難道……出門時不該給你留些顏面麼?瑞王府在京城裏的地位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高了,我們就算沒有任何感情,我也不該雪上加霜吧?”
蘇楮墨顯然沒想到白綾稚爲會他考慮。
一瞬間又驚又喜。
“本王在你面前,不需要面子。”
蘇楮墨說着,嗓音溫和柔軟:“稚兒,你該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遇到事情你大可以嬌氣一點,甚至過分一些都沒關係。”
“你可以理所當然的使喚本王。就像是你說的,既然你對我沒有感情,那爲何還要客氣?”
白綾稚對感情的有限理解,很輕鬆接受了這個說法。
蘇楮墨終於鬆了一口氣,忽然又想起這兩日的夢,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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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告訴她麼?
可……
見白綾稚已經表現出不耐煩要離開,他下意識攥住她:“我可能,想起來了。”
果然,女人頓住腳步。
蘇楮墨將門窗關好,神情頗有些痛苦:“可府醫說,本王記憶出現了錯亂。因爲最近我一直頻繁夢到,是我殺了……”
他望向白綾稚,艱難的開口:“殺了你爹孃。”
一句話,女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蘇楮墨越發慌張:“我敢發誓我說的是真的,前面幾日我的確夢到的都是沒有臉的人,看不清楚。最近幾日,夢境越發清晰,可我卻總覺得是我提了劍。”
“但……但我的確沒有這段記憶,和白家也一直都沒多少牽扯,所以……”
白綾稚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抽出匕首直接在蘇楮墨的手指上劃了一道。
血痕迅速出現。
兩滴血滴落下來,白綾稚伸手接住。
緊接着,她伸手給蘇楮墨把脈,眉頭緊皺。
趙筠兒對她爹孃的傷害已經是蓋棺定論的了,所以蘇楮墨的這個夢境的確有些古怪。
她不太信,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又不得不謹慎。
過了許久,她才收回手。
“暫時沒發現任何不妥。”
她嗓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還有其他要補充的麼?越詳細越好。”
顯然態度已經開始有些疏離了。
蘇楮墨心裏十分難受,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咬了咬牙:“夢境很真實,我甚至都能聞到血腥味。可每次醒來都很難受,頭疼欲裂,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死。”
白綾稚微怔,很快又點頭。
“知道了。”
她緩緩站起來:“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蘇楮墨眼睜睜看着她推開門走遠,終於還是沒忍住,衝上去將人從後面抱住。
“稚兒,你……信我嗎?”
他聲音顫抖,帶着滿心的絕望:“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可我不該是這樣的人,對嗎?”
白綾稚的眼眸閃過幾分陰冷,又很快消失。
“瑞王殿下,三年前,你信我嗎?”
她嗓音透着寒意,轉過身來和他對視。
“三年前的新婚夜,你可曾信過我?”
蘇楮墨臉色猛地白了。
他哆嗦着,慌亂的抓着她的手:“所以……你不信我?”
他眼眸赤紅,死死地拽着她不鬆手:“稚兒,這不一樣,你……我……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爲何要殺你爹孃?這本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白綾稚脣角微勾。
“三年的新婚夜,我纔是你的王妃,雲若柳只是個忽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只因爲她有信物,所以你就信了她,難道這不荒唐?”
“就因爲雲若柳,那三年我被軟禁,你一個字都沒問過,難道這不荒唐?”
“蘇楮墨,你有資格質問我麼?”
蘇楮墨張張嘴,只覺得嗓子裏堵了一團棉花,最終頹然的低下頭。
他……無話可說。
這都是他欠下的罪孽。
白綾稚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楮墨緩慢的跌坐在地上。
已經是冬日,天氣越發寒冷。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更涼。
女人一點點淡出他的視線,他心如刀割,卻無法挽回。
恐怕,這些話,是她一直都憋在心裏的吧?
他終究還是被她厭惡,被她疏離,最終也會被她……拋棄。
意識到這一點,鋪天蓋地的恐慌將他裹挾。
這些日子因爲懼怕夢境而撐着不睡的睏倦,在這種極度的恐慌裏,終於成了定時炸彈。
蘇楮墨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一白,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