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將托盤上粘了微型攝像頭的一面正對着沙發上的人，景清選擇了廣角模式，可以看到沙發上的所有人。
一共五個人，兩男三女，坐在最中間，身旁兩側都靠着一個美女的男人，正是杜澤瑞。
馮梓萌頓時如墜冰窟。
在這一瞬間，她覺得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只覺得冷，鑽心的冷。
“梓萌。”
直到楚悠然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輕地呼喊，纔將她拉回現實。
“要不要先去休息？”楚悠然擔心地問，馮梓萌的臉色實在太差了，幾乎站立不穩。
她想起當年，自己站在章知謙的辦公室外，聽到他和陸靜雅的對話，當時的自己也是如此的萬念俱灰吧。
“沒事。”馮梓萌搖頭，“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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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心已經徹底冰冷了，她現在反而不覺得痛。
手機裏傳來了聲音——
一名陌生男人討好地對着杜澤瑞說話，“杜總，您要是這兩天能抽出時間，您和我去一趟巴厘島。最近來了一批國外的妞，身材各個都絕了，長得那也是頂級的漂亮。”
說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杜澤瑞左側的一位“公主”先開口了，聲音很嗲，“梁總，您什麼意思嗎？當着我們的面和杜總說這些話。”
她看向杜澤瑞，“杜總，您才說了這幾天都找我，不會騙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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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然心想，這個被叫做“梁總”的人，應該就是賄賂杜澤瑞的梁勇。
杜澤瑞哈哈一笑，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答應你了肯定算數，這兩天我都找你。”
“那還差不多。”女人端起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嘴對嘴地餵給杜澤瑞。
杜澤瑞十分享受，喝完後還親了她一下。
坐在另一側的女人也撒嬌要他公平對待，於是杜澤瑞也和她來了一個嘴對嘴的渡酒。
喝完後，他纔對梁勇說，“現在很忙，哪有時間出去？”
“而且馬上要過年了，家裏的事也不少。”
“明白，明白。”梁勇連忙點頭，意有所指地笑道，“杜總貴人事多，外面的事情處理了，家裏的人也要應付。您要陪馮小姐出去旅遊吧？”
“都說好了，肯定得去。”提起自己的未婚妻，杜澤瑞毫無心理負擔，雙手依然抱着美女，同時還在她們身上上下其手。
梁勇順着說，“杜總，您快結婚了吧。到時候相約您就難了，馮小姐肯定管得嚴。所以，您結婚之前我一定給您準備一次難忘的旅程。”
至於旅程是什麼，房間裏和房間外的人都心知肚明。
“結不結婚對我來說都一樣。”杜澤瑞哼笑，志在必得。
“我現在出來玩，誰能管得到我？等結婚了她生了孩子，就在家裏待着，就算知道了也不敢鬧，到時候公司在我手上，他一家人都得聽我的。”
楚悠然聽到這些話，氣得恨不得衝進去給這無恥的人渣一頓揍。
她瞟了一眼馮梓萌。
令她意外的是，馮梓萌竟然表情平靜，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機，彷彿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杜總說得是，我見識短，您見諒。”梁勇趕緊吹捧。
“馮董把你當做繼承人，馮小姐對您死心塌地，以後您就是當家人。不對，您現在已經是了，整個馮家都是您的，馬上就要改姓’杜‘了。”
梁勇見自己的話把杜澤瑞哄得開心了，又端起杯子敬酒，喝完後，他對着站在一旁的菲菲，“你出去吧。”
“好的，老闆。”菲菲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來。
接着，房間門被推開，菲菲急匆匆地走出來。
此時在畫面裏，杜澤瑞又和一個女的玩起了嘴對嘴喝酒的遊戲，一副十足登徒子的模樣。
還沒等菲菲走近，馮梓萌突然有了動作。
但她不是衝進房間門，而是轉身往外走。
這讓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梓萌。”楚悠然趕緊跟上去，其他人也隨即離開。
馮梓萌一路平靜地走出了獨色的大門，出門後右轉往前走，表現得很平靜。
但就是這份平靜，反而讓楚悠然更加擔心。
她設想過馮梓萌的各種反應，但唯獨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地離開。
“梓萌。”楚悠然快走幾步，走在她的身側，“你如果難過，或者想哭就發泄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司牧昀和景清則是隔開一段距離跟在她倆身後。
現在，最能給馮梓萌安慰的只有楚悠然了。
馮梓萌沒回答，繼續往前走，只是才走幾步，她突然彎下腰，發出一聲嘔吐聲，吐了出來。
楚悠然嚇了一跳，趕緊拍拍她的背，“梓萌，哪裏不舒服嗎？”
她抓住馮梓萌的手，想把她扶起來，結果馮梓萌一手被她抓着，另一隻手撐在膝蓋上，又吐了一次。
景清見狀，立即跑上前，“快去醫院。”
但馮梓萌擺了擺手，“不，不用去。”
剛說完，她又彎下腰吐了，直到胃裏反酸，生理性的眼淚也流了出來她才停下。
楚悠然被嚇到了，對一旁的司牧昀道，“牧昀，去把車開過來，送我們去醫院。”
“真的不用去。”馮梓萌終於直起身，臉上掛着淚。
“我吐是因爲，太噁心了。”她的眼睛通紅，不知道是因爲被剛纔在獨色見到的那些真相刺激還是因爲嘔吐。
“太噁心了。”她重複了一次，“我想到他這個人，我就想吐。”
自以爲深愛的人在外左擁右抱，和很多人上牀，太髒了。
“梓萌，我陪着你。”楚悠然伸手整理她凌亂的頭髮，將頭髮別在耳後，“欺負了你的人，我一定不放過他。”
這句話觸動了馮梓情緒的開關，她再也忍不住，上前緊緊地抱住楚悠然時，壓抑許久的哭聲同時發出——
哭聲裏是絕望、憤怒、痛心、還有悔恨。
她以爲的幸福，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騙局，一場她充當小丑的獨幕戲。
楚悠然伸手輕拍她的背，眼神狠厲，“絕不會放過他。”
景清的心裏第一次涌起了殺人的衝動，他雙手握緊成拳，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