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花街,遊花燈,花神娘娘賽仙翁,保平安,賜如意,福壽同來黴運去!”
這些孩子唱着跳着,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橋頭的溫宛卿和戰夜燼。
其中一個俏皮可愛的小男孩在下橋的時候似乎踩到了石子,身形猛的一個趔趄,手裏捧的那個葫蘆瓢當下就飛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葫蘆瓢正好落在戰夜燼的衣襬上,裏頭裝着的水瞬間便浸溼了那上好的料子。
小男孩猛地一頓,歡唱童謠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他有些膽怯的上前將已經摔壞了的葫蘆瓢撿了起來。
“對、對不起,大哥哥。”
小男孩垂着腦袋,聲音中雖帶着幾分膽怯之意,卻並沒有臨陣脫逃。
“這袍子的錢我會賠給你的。”
溫宛卿看着這小男孩,只覺得有趣。
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做起事情來卻甚有章法。
她反手將戰夜燼衣袍上的水漬拂了下去,淺聲問着。“你是誰家的孩子?”
小男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仰着小臉,睜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溫宛卿。
“姐姐真漂亮,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你和這位大哥哥站在一處,真的像天上的一對璧人。我爹孃說的佳偶天成,大抵也就是如此模樣了!”
這小男孩這樣明顯討好的話,倒是讓溫宛卿不自覺笑眯了眼。
“你這張小嘴倒是甜的很,莫不是出門前吃了蜜糖?”
但小男孩卻搖了搖頭,“孃親說不讓喫蜜糖,孃親說蜜糖喫多了,牙齒是要掉光光的。”
小男孩說的一本正經,溫宛卿卻覺有趣,乾脆上前伸手拉住了他。
“那姐姐請你喫蜜糖,好不好?”
小男孩有些爲難地回頭,看了看跟他一道過來的小夥伴們,又轉頭將目光落在了溫宛卿臉上,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溫宛卿當即便開口道:“既然要喫,那就請你和你的小夥伴都喫蜜糖,好不好?”
說着話,溫宛卿就已經帶着一衆小孩子來到了之前那個做糖人的小攤前。
戰夜燼就跟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溫宛卿給每個孩子都買了一個小小的糖人。
她伸着指頭在小男孩的頭上輕點了兩下,“下次可不要跑的這麼快了喲,若是遇到一個很兇的大叔,你怕是就要當場哭鼻子了。好了,快些回家吧,別讓你爹孃擔心。”
小男孩對着溫宛卿擺了擺手,和幾個小孩子舉着蜜糖,興高采烈的跑遠了。
看着這些孩子離開的身影,溫宛卿伸手挽住了戰夜燼的胳膊,心中頗爲感慨。
“這孩子還真是可愛。”
“我們生的,更可愛。”
戰夜燼這句話脫口而出,但下一刻,他就有些後悔了。
他們兩個人體內都有情毒,別說生孩子了,就連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再導致病發。
溫宛卿垂着頭,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無聲的沉重忽然有些把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戰夜燼抿了抿脣,轉而拉着溫宛卿來到了一家成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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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成衣店是城內知名的成衣店,有不少官家貴人也都來這裏買過衣服。
恰好,溫宛卿想到了戰夜燼衣服上的污漬,對着他揚了揚下巴。
“不如你進去先挑一件衣服湊合着穿?這衣服髒成這樣,又沾了水,莫着涼了。”
戰夜燼本是想給溫宛卿買衣服的,聞言垂頭一看。
確實有些髒。
他也不想因爲一件衣服影響了兩人出來遊玩的心情。
當下便順了溫宛卿的意,走進了這家成衣店。
成衣店裏的人大多都是男子,溫宛卿在門口張望了半晌,也不大好進去,只能百無聊賴的站在外面等。
她用腳尖踢着路邊的一個石子,正出神時,突然有人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溫宛卿轉頭,便瞧見這男人的身高,體型都和戰夜燼極其相似,就連發型和臉上戴着的面具都是一模一樣的。
溫宛卿驚訝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可被他拉着的人卻沒有說話。
溫宛卿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就在這時,她驀地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涼風。
她縮了縮脖子往後一看……怎麼有兩個戰夜燼!
髮型和面具是一樣的,只是衣服不一樣。
而二人一對比,溫宛卿立刻發現,自己認錯人了,身後那個渾身冒涼氣的纔是戰夜燼!
哎呀,都怪這臨時換了衣服,鬧出了烏龍。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開了手,還朝後退了一步。
這人不是戰夜燼!
認錯人了,該死!
而剛換好新衣裳走出來的戰夜燼,頓在原地,目眥盡裂。
他眼裏只看得到,溫宛卿在和別的男人手牽手!
雖然溫宛卿飛快及時甩開了手,依舊無法抑制他心中的怒火。
幾乎無法忍受的頭痛瞬間襲來,戰夜燼眼眸當即充血。
溫宛卿趕緊跑過來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那張小嘴裏還不停的唸叨,“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這人怎麼和你這麼像?”
溫宛卿生怕戰夜燼誤會,忙不跌的繼續解釋。
一想到自己和陌生男人拉的手,溫宛卿就恨不得把自己這手按在水裏,反反覆覆洗上幾遍纔行。
而那男人也是一陣錯愕,隨後連忙拱手道歉。
“實在是抱歉,是在下認錯了人,這才唐突了姑娘。”
但戰夜燼身上那股冷烈的氣勢不降反增,彷彿隨時都可能取了這男人的性命。
可就在這時,一個和溫宛卿打扮的一般無二的女子,突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兩人從身高到穿着極爲相似。
就連發型和臉上的面具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女子一出現,就略有責備的看向了方纔的男子。
“方纔,我不過是買了件東西,怎麼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找了你好久,還以爲你走丟了呢。”
看着這個女子,溫宛卿和戰夜燼才終於相信剛纔的情形只是一場誤會。
而那男子則是順勢牽住了這姑娘的手,依舊滿含歉意的說道。
“實在抱歉,這位姑娘和我妹妹的穿着打扮,實在是過於相似,天黑遮眼,衣服上的花紋又有些難以分辨,實在是唐突了姑娘。”
眼前這男人態道歉態度良好,溫宛卿也沒好多說什麼,只是象徵性的開口附和了一句。
“既然是誤會,說開了便好,喫一塹長一智,以後,這位公子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莫再冒犯了他人。”
溫宛卿在說完這話之後,帶着戰夜燼就離開了,生怕繼續再留下去,會又影響了戰夜燼的情緒。
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方纔還滿是歉意的男人就站直了身子,姿態悠然地摘下了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