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

發佈時間: 2024-12-21 19: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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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林淺悠悠醒轉。

 意識回籠,她覺得腦袋悶疼,像灌了幾十斤鉛般沉甸甸,

 腦袋稍微一晃,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強烈噁心感從腸胃一路蔓延到喉嚨,使她發出強烈的乾嘔聲。

 “嘔——”她翻了個身,滾到病牀的邊緣,吐出一口尚未消化的食物殘渣。

 “你醒了?”守在病牀邊打盹的顧硯辭,聽聞到動靜,趕緊睜開雙眼。

 見林淺趴在病牀邊作嘔,他立馬打開嘔吐袋,單手托起她的身子使她坐起來,又將嘔吐袋放到她嘴巴下邊,“來,往袋子裏吐。”

 一陣又一陣的噁心感,持續不斷地衝擊着林淺的喉嚨,她吐個不停,直到吐完胃裏所有的庫存猶在作嘔,最後硬是吐出酸苦味的胃液。

 待她吐完,顧硯辭接了一杯溫水,喂進她嘴裏。

 林淺漱了口,腦子還如方纔那般暈沉悶疼,四肢軟綿綿的沒力氣,只想躺在牀上睡大覺。

 她翻過身,身子躺平正要入睡,右耳聽到來自顧硯辭的關切問候聲:“感覺如何?那些不愉快的事,沒印象了吧?”

 不愉快的事啊……

 林淺努力回想,腦子裏混混沌沌。

 做METC之時那些事,躺上手術車進電療室,捆縛手腳,打麻藥……她就記得零散片段。

 至於自己如何來的醫院,爲何要做METC,她東想西想,竟是想不起來。

 “差不多忘了,”她忍耐着暈眩,眼眸半睜半眯,渙散的目光在長睫毛下左右飄忽,愣怔怔地說:“啥都想不起來。”

 她說“想不起來”,顧硯辭心情暢快,“忘了就好,這METC,雖然副作用有點大,效果倒是不賴。”

 說完,顧硯辭看了看腕錶上顯示的時間,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林淺的肩膀,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喫點東西?”

 “喫不下,”林淺悶聲說:“一想到要喫東西,我又想嘔吐。這會先不喫,等我不噁心了,胃口好點的時候再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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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確實是沒胃口進食,顧硯辭遵從她的決定,“好,等你餓了想喫東西的時候,你告訴我。”

 林淺眼眸一闔睡下,顧硯辭長時間守在牀邊,盯着她的睡顏默默沉思。

 睡夢中的她,神色很是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煩躁和痛苦。

 顧硯辭眸光微閃,興許,這時候的她,是身心最舒適的時刻。

 許珩打來電話,彙報調查結果:“我查到了,那個冒充鹿律師寄包裹的人,是……”

 說到關鍵點,許珩嚥住話。

 顧硯辭心急,催促說:“別賣關子,是誰?”

 許珩如實彙報:“是伺候老夫人的貼身女傭,秦嫂。”

 顧硯辭握着手機的手指剎那間僵硬,臉頰兩側的肌肉線條微微抽搐。

 秦嫂!

 秦嫂和林淺無冤無仇,所以秦嫂不可能煞費苦心的去收集那些侮辱言論,再將其打印出來寄給林淺。

 她那麼做,原因只有一個:按甄苒的吩咐行事!

 “顧總,”許珩在電話那頭問:“怎麼處理她,要我把秦嫂帶到你所在的華西二院嗎?”

 “不必了,”顧硯辭在分秒之間作出決定,“秦嫂現在在哪?”

 許珩如實彙報:“在二小姐住院的醫院。”

 “好,”顧硯辭凜聲說:“我知道了!”

 他按了按電鈴,叫來病房護士,詳細交代一番後,他匆匆離去。

 ……

 顧硯辭驅車趕到顧瑾瑜所住的醫院,一進病房,他看到躺在病牀上,已經睡着的顧瑾瑜。以及坐在陪護椅裏,戴着耳機刷快音小視頻的秦嫂。

 感應到顧硯辭靠近自己,秦嫂放下手機擡頭,有些意外地問:“顧總,你怎麼在這個時間點過來?二小姐都睡了呢。”

 “我不是來看她的,”顧硯辭神色冷峻,不緊不慢地說:“特地來找你。”

 “找我?”秦嫂先是詫異,而後恍然大悟,“是因爲我給少夫人寄包裹的事來找我?怪不得我,我也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

 顧硯辭神色復又沉峻幾分,語氣自帶銳利的鋒芒,“我知道你是奉命令行事,主人的命令你不敢違抗,但是有些事,不該做的,你絕不能做。做了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他偏了偏腦袋,示意秦嫂:這裏說話不方便,到外面去,咱倆好好說。

 他邁動長腿走出病房,一直走到燈光昏暗,人煙稀少的樓梯間。

 秦嫂亦步亦趨的跟着他,不住口地說:“你要說什麼快點說,二小姐那邊離不了我。”

 顧硯辭驀然止步,偉岸挺拔的身軀背對着秦嫂,出其不意地問出一句:“你的大兒子,在北清大學讀研?”

 “是啊,”秦嫂一頭霧水,“你怎麼問起他了?我記得,我們傭人的家裏人,你向來不過問。”

 顧硯辭倏然轉身,語氣淡漠平和,又透着警告意味地說:“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問起,聽好,記住。以後,我媽再吩咐你做類似今天的事,你一定先行通知我。若是瞞着不說,我不一定對你怎樣,只對你兒子怎樣怎樣。”

 “怎樣怎樣”幾個字,說的含糊其辭,其中的威脅意味,比明確告知更有震懾力。

 秦嫂瞭解顧硯辭,顧硯辭以往行使的那些殺伐果斷的手段手腕,她多多少少知曉一些。

 心裏怕的不行,秦嫂跌坐進椅子裏,神色無可奈何地說:“放過他吧,他是我全部的希望啊。再說今天的事,真不是我要做,是二小姐好說歹說逼着我做。她還說,這是老夫人的意思。”

 聽到最後一句,顧硯辭瞳孔地震,他難以置信地問:“顧瑾瑜叫你做的?”

 像是回答他,下一秒,他聽到走廊的拐角處,傳來顧瑾瑜的尖叫聲:“不是我,跟我沒關係,哥哥,她污衊我!”

 伴隨尖叫聲,顧瑾瑜披散着一頭蓬鬆散亂的頭髮,穿着藍白色的病號服,從拐角處走過來,一路走到顧硯辭的身前。

 方纔,顧硯辭叫走秦嫂時,顧瑾瑜恰時驚醒。

 做了壞事她心虛,所以她一路隨行跟到樓梯間,正好聽見秦嫂毫不隱瞞地出賣她。

 給林淺寄包裹,全然是顧瑾瑜自作主張。

 她怕顧硯辭找甄苒對質,揭穿她的謊言,所以她趕緊反咬一口,將罪行栽贓嫁禍於秦嫂。

 “哥,你要相信我!”顧瑾瑜從臉上包裹着的紗布的縫隙間,透出楚楚可憐的眼神,嘴裏一個勁的爲自己洗白,“真不是我乾的呢,我就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知道秦嫂爲什麼要誣陷我,可她就是誣陷我了。”

 顧瑾瑜腦袋一縮推卸責任,秦嫂火冒三丈。

 今天上午,顧瑾瑜一個勁地催促,叫她去隱蔽之處找個快遞點,寄出那個包裹。

 她當時腿腳不適,問顧瑾瑜能不能下午或明天再去,顧瑾瑜說不行,非讓她趕緊寄出。

 回想起顧瑾瑜當時那副急不可耐的催促嘴臉,秦嫂一氣之下,扯開嗓子喊:“二小姐,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我污衊你幹啥?我污衊你我有啥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