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市長明顯皺起了眉頭,說的話也有些苛責起來,“你現在身爲通城最大的服裝廠商之一,就應該有這份責任心去擔起這份義務。”
見他言語中有着壓迫,程紫的笑臉也漸漸淡了,“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由通城服裝廠來解決嗎?那纔是真正的國企呀,我這邊是無能爲力!”
“這事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我也是爲了你們私企發展着想。”
“不是我不想,是真沒這能力,我辦廠是爲了賺錢,不是爲了做公益。”
李市長深吸了口氣,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唐父笑着上前一步,擡了擡手,示意程紫稍安勿躁。
唐一把程紫往自己身後一拉,也往前了一步。
“李市長,我這女兒還小,很多重任怕是擔不起來,而且孩子的廠房也纔開業,經營需要個過程,你放心,只要她這邊有空,也是很願意爲組織效力的。”
唐父是生意上的老油條了,最清楚這事是不能談崩,更不能翻臉的。
要不就是把小辮子拽人家手裏了,人家想用此當藉口害你,輕而易舉。
給了李市長一個臺階,也給程紫準備時間。
李市長不置可否,耐心也已然用盡,在高位十幾年歷練出來的耐力都險些被磨光了…
“行,我等你這邊一個明確的答覆。”
這句話是對着程紫說的。
程紫臉上帶着笑,答非所問,“感謝您今天大駕光臨,慢走,辛苦了。”
李市長眼睛眯了眯,最終還是收斂了表情,變回那日常慣用的笑臉,輕嗯了一聲,就走了。
“阿紫,這人是隻老狐狸,你要小心着些,至於他說的那些單,目前你沒必要理會,找理由搪塞過去就行。”唐父臉上神色淡淡,看着李市長走遠的背景,沉思了一會。
程紫眼眸彎了彎,“爸爸放心吧,我現在想操心其實也操心不了什麼,我懷着那麼大的肚子呢。”
“哈哈,對,這快生了吧?還是雙胞胎,真好,真好啊……”
等酒宴結束,謝辭就忙着送人,程紫是坐着唐父的車回去。
程父程母一再要求,必須讓唐家兩口子到程家住着,還利索的把房間都收出來了。
唐父唐母這趟就是爲了來看程紫的,身份不同,在通城自然不會久呆。
“阿紫,媽來都來了,可以給你造勢,你有沒有想法?”唐母問。
程紫搖搖頭,“媽媽,不需要的,我不想您那麼辛苦,您能來看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不過…”
程紫把目光轉向唐父,“爸爸願意的話就跟我去趟廠裏吧,我這初生牛犢,有很多問題需要求教。”
“哈哈哈,你這孩子。”
唐父端起杯茶,抿了兩口,倒是正兒八經開始講起開公司、辦廠的事來。
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經驗。
程紫不缺野心和耐心,更不缺銷售手段,最缺的就是實打實的廠商經驗。
唐父這舉動對她來說極其珍貴。
接下來三天,唐父幾乎是傾囊相授,說是來通城看看女兒,順便休息幾天,實則比他在廣市時還要操心。
帶着程紫和唐一,從最基礎的廠房性質開始講,基礎運行到人員運作、生產、出貨、流水線等等……
事無鉅細。
程紫心思通透,記起來不難,唐一也認認真真,把那跳脫的性子全安耐住了。
其實他們幾人都不知道,看似最像陪客的謝辭,因爲個人記憶力超凡…最後是記得最牢的那個…
唐母也去廠裏呆了一天,她並不懂生意上的事,“阿紫,來,我們一家子在大門口也合影一張,到時候你就掛辦公室裏,想我們的時候看看,還有剛拍的那些,到時候你看需要掛哪裏,你就掛起來。”
程紫嘴角壓不住的上揚,“好。”
唐母那點小心思是藏都藏不住的,她就是想用自己的名氣給程紫撐場子,就算嘴上不說,這一件件都足矣表明。
鄭淑月女士的到來,對很多員工來說,都像是針興奮劑,那幹活的勁頭十足,打心底也更珍惜這份工作,不敢因爲老闆年輕而輕視。
?
送走唐家人的當天,程紫這才鬆口氣,又收到了一個令人很不開心的消息…
江香有消息了。
這消息還不是大a那傳來的,是她自己聯繫了程母,又問程母借了1000塊錢,說自己要回通城。
“阿紫,你說這可咋辦呢?”程母抱着阿寶眼巴巴看着程紫。
程紫頓覺無語!!!
“媽,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別管她了,人各有命,上次問你借的2000塊錢沒還你吧?這次又是1000塊錢,你是錢多沒處花嗎?”
“她被打傷了,在醫院躺着呢,連醫藥費都沒錢付…”程母聲音越來越小。
程母她不明白嗎?當然明白。
可聽着小姑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無助感…
故人之後,總是多了兩分憐憫。
程紫看了阿寶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她要是回來了就再說,通城現在建設發展也很好,有手有腳的也不至於餓死,還有這孩子,她也的確該給個準信。”
程母忙點頭。
“我們家不收留她,媽,記住了。”程紫再次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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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母一頓,“媽知道的。”
“您別覺得我心狠,江香那對象家是一團亂麻,以她的性子,就是剪不斷、理還亂,而且…”
“而且什麼?”
“她會不會回來還是個問題,你這3000塊錢,可能打水漂了。”
程紫其實還想說,你就是個冤大頭,還白白給人養了那麼久的孩子…
這話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也瞭解,程母是爲了故交的那點子情誼,也實在見不得這麼小的孩子流落街頭。
阿寶也的確很乖。
“哎~”
程母神情有些低落,最後還是抱着孩子先回去了。
程紫是有些生氣的,好話勸不了該死的鬼,有點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當初都跟江香說的這麼明白了…女人的強大一定是靠自己的,而不是通過一個人品低劣的男人,賭那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可能。
思緒被掌心下劇烈的胎動拉了回來。
程紫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眸底銳氣散去,又變回了柔和,“算了,阿寶哥哥也挺乖的對吧?我們家不缺他那一口飯,媽媽不氣了…”
如果說苦,沒媽沒家的孩子,的確是很苦的。
程紫最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