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戰王府內,溫宛卿已經重新換上了一件緗色的長衫,略施粉黛。
點點朱脣之上,是眼下最時興的口脂顏色。
她伸手攬着身旁男人的胳膊,這小臉靠在他的胸膛,打量着銅鏡上的自己,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笑顏。
戰夜燼看着面前的人,溫香軟玉,傾城之姿。
他情不自禁的偏過頭在溫宛卿的脣角印下了一吻。
“我的宛宛,果然是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溫宛卿垂眸一笑,起身的瞬間便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戰夜燼,你這次可是答應我,一定要在這次的花神節好好的陪我玩一場的,可不許耍賴。”
上一世,在這難得熱鬧的花神節當天,他們兩人因爲那位前太子吵得不可開交,最終不歡而散。
在長街上,她被暗箭所傷,性命垂危,當再次醒來時,戰夜燼已經率兵出征,離京剿匪,兩人再次見面時,已經是幾個月之後了。
這一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
她用力的伸手拉着男人的胳膊,整個人倚在他的懷裏,眼中的依戀之情勝過往昔。
戰夜燼見她如此模樣,寵溺的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指尖順勢擡着下巴,又是一吻落下。
“答應過宛宛的話,我當然會做到。”
而許久後,溫宛卿頂着一張緋紅的小臉,被戰夜燼半摟半抱的帶出了府門。
兩人未乘車架,只是並肩走在長街上,手拉着手,肩並着肩,似蜜糖般交織在一起的眼神,引來了周圍無數豔羨的目光。
花神節。
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盛會。
在花神節期間,無論男女皆可自由出入,吟詩作賦,把酒言歡,若有能力者,以花爲題,奪得詩榜桂冠,亦可有面聖之機。
因此,每到今日,這長街上的人都會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溫宛卿看着走在身側的戰夜燼,在這紛紛擾擾的人羣中,突然覺得有些傷感。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體內的毒素再也壓制不住,以命換命的話,那以後的戰夜燼要怎麼辦?
溫宛卿知道眼前的男人愛自己入骨,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自己。
一想到他從今往後可能要獨自一人行走在這人世間,溫宛卿就覺得自己的眼眶泛酸。
她扯着戰夜燼的手就來到了一個小攤邊,攤位上插滿了剛剛做好的糖人,看着那上面活靈活現的小兔子,溫宛卿指着其中一隻。
“老闆,這兔子給我來一隻。”
戰夜燼滿臉寵溺的跟在後頭付賬,半條街走下來,冷鋒和白雪兩人手裏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
凡是溫宛卿瞧上的,恨不能全都搬到戰王府去。
溫宛卿手裏捏着一根還沒喫完的糖葫蘆,塞在了男人手裏。
“戰夜燼,你以後得聽藥婆的話,以後要是生病了,也絕對不能自己一個人逞強,藥老不是時常跟在你身邊嗎?”
溫宛卿一隻手扯着戰夜燼的大掌,提着裙子走在前面。
這一路上,溫宛卿都一直絮絮叨叨的囑咐着戰夜燼。
從衣食住行,到喫穿用度,甚至就連日後征戰沙場之事都想到了。
通紅的眼眶硬是沒被戰夜燼看到。
她嘴裏依舊說個不停,“你以後要是上場殺敵,一定得把藥老帶在身邊,藥老的醫術還是很棒的,洛笑塵那小子到底還是年輕些,不太靠譜。”
溫宛卿順手將攤位上發現的一枚玉簪拿起來,轉手插在了戰夜燼的頭頂。
“而且你得好好喫飯,好好休息,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聽到了沒?”
眼看着戰夜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溫宛卿果斷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她回首從白雪的手中摸出幾錢碎銀子,放在了桌案上。
“老闆,這個玉簪我們買了。”
溫宛卿生怕戰夜燼覺察到任何異常,轉頭便朝着另一個攤位奔去。
可還沒走多遠,便被男人攬着腰帶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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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戰夜燼的心已經徹底慌了。
今天的溫宛卿實在是太反常了。
她平日出門閒逛時,雖然也會買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回來淘淘開心,但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碎碎念個不停。
而且,她開口閉口提及的都是有關自己的事。
戰夜燼只覺得心頭一緊,一個不好的念頭已經在腦海中形成。
他雖然抱着溫宛卿,卻仍覺得懷裏的人隨時可能消失一樣。
“宛宛,你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是要離開我一樣?”
戰夜燼的目光瑟瑟,脫口而出的話,帶着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顫音。
溫宛卿連忙矢口否認。
“瞎想什麼呢?我只是看着你最近忙於朝政連飯都不好好喫,整日都呆在書房裏,有點心疼你罷了!”
說話間,溫宛卿便掙脫了戰夜燼的懷抱,轉而輕嘆了一口氣,掐了掐對方的臉蛋。
“別胡思亂想了,乖。”
隨後又轉身,拖着戰夜燼便來到了一個做面具的小攤前。
那小攤的老闆是個極爲和藹的娘子,一見兩人來,臉笑的跟朵花一樣。
“二位客官也是來買面具的?這面具上刻着並蒂蓮花,雙魚戲水,可是寓意祈福,帶着百年好合的意頭,最適合二位了。”
娘子說話間,已經將面具在溫宛卿的臉上比了比。
“瞧瞧這姑娘,美得跟天仙似的,和這並蒂蓮花太相配了,我瞧二位情投意合,珠簾碧玉的,這香囊啊,就當是我送給二位了。”
小攤掌櫃的言語討巧,溫宛卿聽着開心,大手一揮,當即就把幾副面具買下,挑了一個扣在自己和戰夜燼的臉上。
就連冷鋒和白雪都沒落下。
兩人一路戴着面具,順着長街閒逛,直至走到一處矮橋邊,溫宛卿才覺得自己有點累了。
“實在是逛不動了,平日逛園子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累,戰夜燼,我們歇會兒吧?”
話說完,也沒等戰夜燼的迴應,徑自拉着戰夜燼的手便要坐在橋邊的石墩上。
就在這時,幾個戴着面具頭頂插花的小孩子手中捧着幾個葫蘆瓢,一路嬉笑打鬧的,從橋的另一邊跑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