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閉上眼睛，心中涌現了許多複雜的思緒。
最後，他用疲憊而蒼老的聲音說道：
“當年我和你爺爺一起上過戰場，你爺爺救過我一命。這份恩情，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回報。”
“白家子孫無能，撐不起這偌大的家業。若是你有能力，便納入傅家麾下吧，我只求你一件事。”
傅司寒站起來，尊敬地道：“前輩請說。”
“公司有很多白家的老人，到時候，希望你能讓這些老員工繼續留在公司，按照以往的待遇對待他們。”
這也算是白老爺子心中最後的牽掛了。
商場如戰場，他們白家勢微，早已鬥不過如日中天的傅家。
既然如此，不如主動賣個人情，給那些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人，謀一條生路。
傅司寒鄭重地點頭，“前輩放心，上面的爭鬥，不會波及下面做事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啊……”
白老爺子站起身，拍了拍傅司寒的肩膀，唏噓地感嘆道：
“我這把老骨頭，沒剩多少時日了。等有朝一日，我下去見到傅老頭，可得跟他好好說說。”
“我們兩個雖說是戰友，可也在商場上鬥了大半輩子，誰也不讓誰。”
“到了你們這一輩，總算分出了勝負，還是傅老頭有運氣啊……咳咳……”
傅司寒扶住白老爺子，勸慰道：“前輩注意身體。”
他心中起了一些惻隱之心，有些不忍心這麼對待白家。
白老爺子卻揮了揮手，釋懷地道：
“與其看着白家葬送在一個個不孝子孫手裏，我寧願把產業拱手讓給傅家。就當，是我報答傅老頭的救命之恩吧。等到了黃泉路上，我還得跟他繼續鬥呢。”
白老爺子鬍鬚發白，眼裏閃爍着淚光。
他的身體早就快撐不住了，若是能早點卸下身上的重擔，安享晚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大叔，怎麼樣？白萱的爺爺沒有爲難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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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寒剛從包間裏出來，陸雲窈便關心地拉住他的手。
本來傅司寒不打算帶小丫頭出來的，可她擔心傅司寒被白老爺子刁難，便偷偷躲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仗着自己身形嬌小，用傅司寒的西裝外套蓋住腦袋，躲了小半路才被發現。
“放心吧，白老爺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傅司寒握住她的手，給她定了定神。
“我聽奶奶說過白老爺子在戰場上的事蹟，他好像是個很剛正不阿，很講義氣的人。”
傅司寒點頭，“嗯，他和我爺爺是過命的交情。”
若不是兩人志趣相投，也不會成爲這麼多年的知心好友。
陸雲窈疑惑不解，“可是有這樣優秀的爺爺，白萱怎麼會這麼招人討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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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基因很強大嗎？
白老爺子的基因這麼優秀，這麼正直，怎麼傳到白萱這裏，突然就基因突變了呢？
傅司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
“別想這麼多了。正好今天有空，帶你去兜兜風。”
“好呀好呀！”
陸雲窈眼睛一亮，俏臉上寫滿了高興。
傅司寒牽着她的手走向汽車，“今天多虧了傅太太，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多虧小丫頭長了個心眼。
前幾天白萱去找她的時候，她們的所有對話，都被陸雲窈給錄了下來。
要不是這份錄音，白老爺子對白萱也不會徹底失望。
陸雲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看來我經常看小說還是有點用的嘛。”
“哦？什麼用處？”
陸雲窈驕傲地說道：“遇事不決開錄音，找監控！”
按照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只要手握錄音和監控，再來多少反派算計，都不會喫虧！
“你啊，鬼靈精。”
傅司寒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這丫頭鬼靈精怪，那天從學校回來，就獻寶似的把錄音拿了出來。
“大叔，我知道你肯定想抓住白家的把柄，我給你送來了。”
當時聽完錄音，傅司寒第一反應是擔心。
“錄音哪來的？白萱沒有爲難你吧？”
陸雲窈笑顏燦爛地搖頭，“沒有呀，我跟嫣然一直在一起，連學校大門都沒出，不會有事的。”
聽到她這麼說，傅司寒總算放了心。
正好白老爺子約他見面商談，傅司寒便將錄音帶了過去。
這錄音可是派上了大用場。
最後白老爺子臨走前，傅司寒讓他帶走了錄音。
一方面讓白老爺子心裏有數，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白家的名聲着想。
……
小夫妻甜甜蜜蜜地去外面兜風，可另一邊的白家，此時卻籠罩在陰雲慘淡當中。
白老爺子從見完傅司寒回來，臉色就非常難看。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白老太太眼皮子跳了跳，“司寒那小子頂撞你了？”
白老爺子沒說話。
老太太轉動佛珠，自顧自說道：
“傅家這是什麼家風？連長輩都不尊敬了？虧我以前還很看好司寒這小子，沒想到他本性竟然這麼惡劣。”
白老爺子一拍案桌，打斷了她挑撥的話語。
“還是先問問咱們白家的家風吧！”
這句話，讓白萱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在心裏默默自我安慰，應該沒事的。
下藥的事情，師兄找不到證據。
她不會有事的，待會兒爺爺如果用這件事發難，她咬死不承認就是了。
“你突然說話這麼大聲幹什麼？”白老太太不滿。
白老爺子冰寒的目光，落在白萱身上。
“你們自己聽聽這個！聽完再給我一個解釋！”
他把錄音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裏面播放出白萱找上陸雲窈，用牀事威脅陸雲窈的對話。
“師兄中了藥，把我當成了陸小姐，所以我們有了肌膚之親……”
“陸小姐，師兄抱着我擁吻，跟我合二爲一……”
就算不論白萱這番話是真是假，她能當着外人的面，說出這些話，已經等於把教養拋到了十八里外！
哪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能從嘴裏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
白萱的臉色霎時間發白。
她身軀不由得發顫，指尖早已掐進了肉裏。
好你個陸雲窈，竟然敢偷偷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