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夜色如墨,南城郊外的夜空並不寧靜,偶爾幾朵絢爛煙花炸開,爲新春增添一點喜慶。
沈家別墅卻已在沉睡狀態,直到三樓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原有的安靜被打破。
沈延曦餓了,“嗚呀嗚呀”哭個不停,沈紀玄和蘇星洛同時睜開眼睛,從牀上坐起來。
蘇星洛還迷迷糊糊的,沈紀玄先把牀頭的小夜燈打開,在穿上拖鞋走到旁邊的小牀。
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就像是一個信號,爸爸媽媽來看他了,沈延曦的哭聲就止住了。
沈紀玄來到小牀邊,延曦小朋友睜着大眼睛看他,剛哭過眼睛水汪汪的,看到爸爸過來,他小嘴還扁了扁,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小小年紀就知道賣慘,也不知道像誰。
他心裏“嘖”了聲,但還是熟練地將兒子抱起來,而大牀那邊,蘇星洛一邊打哈欠,一邊習慣性地解開鈕釦。
沈延曦剛出生的時候,家裏的人都不想蘇星洛太辛苦,讓他們直接給寶寶喝奶粉,但蘇星洛卻堅持要自己喂。
餵了三個月,她已經養成了習慣,沈紀玄看她每晚都要起來熬夜,很心疼,就勸她慢慢給兒子戒掉,白天她自己喂,晚上就衝奶粉,但她總是不記得。
沈紀玄抱着兒子走到他們牀邊時,蘇星洛釦子已經解了三顆,昏暗的燈光下,飽滿的柔軟若隱若現。
他冷厲的眸光暗了幾分,單手抱着沈延曦,另一隻手在蘇星洛發頂上輕敲幾下,“趕緊扣上。”
沉啞磁性的嗓音傳來,蘇星洛擡頭對上沈紀玄的眼睛,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燥熱,腦袋頓時清醒過來。
她立刻扣上釦子,訕訕道:“我又忘記了。”
蘇星洛都懷疑傳說中的“一孕傻三年”是不是真的,不然她爲什麼總是忘記這件事呢?
“你先抱着兒子,我去泡奶粉。”
沈紀玄把沈延曦抱到蘇星洛懷裏,直起腰就看到延曦小朋友眼睛圓溜溜地轉了轉,然後熟練地把臉埋在媽媽懷裏,蹭來蹭去。
“……”敢情他給自己生了一個情敵,這臭小子。
沈紀玄盯着兒子看了幾秒,沈延曦找不到熟悉的部位,頭又轉過來看向媽媽,扁着小嘴。
蘇星洛剛想開口哄兒子,就被還站在旁邊的人捏着下巴擡起頭,沈紀玄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放大,在她脣上親了幾下。
沈紀玄鬆開她,蘇星洛一低頭,沈延曦就這麼直直盯着他們看,漆黑的眼睛亮亮的,透着純淨的光。
蘇星洛擡眼看他,臉上漫上些微羞赧,“你幹什麼啊?兒子還在呢。”
“嗯,讓他看,媽媽是爸爸的。”
丟下一句酸溜溜的話,沈紀玄拿上奶瓶轉身往房間門口走,留下一個高冷的背影。
“……”
蘇星洛忍不住勾起脣角,竟然還跟兒子喫上醋了?
“爸爸好幼稚,是不是,曦寶?”
她輕輕地在兒子白嫩柔軟的臉蛋上親了親,延曦小朋友因爲媽媽的親近,咧開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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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紀玄到外面的小客廳,泡好了奶粉,拿着奶瓶回到房間,沈延曦等了很久都沒喫到奶,又鬧起了小脾氣,在媽媽懷裏哭。
蘇星洛看兒子眼淚像豆子一樣落下,都心疼了,差點兒就沒忍住要自己給他喂,還好沈紀玄及時回來了。
從他手裏接過奶瓶,蘇星洛先擠了一點到手背試試溫度,確認不燙,纔給曦寶喝。
兒子在蘇星洛懷裏喝奶粉,沈紀玄也在旁邊陪着,曦寶是真的餓了,“噗嗤噗嗤”的,很快喝完一瓶奶。
沈紀玄把奶瓶放到一邊,從老婆懷裏抱過兒子,“你睡吧,我哄他睡就行。”
“嗯。”蘇星洛點點頭,直接在牀上躺下。
沈紀玄抱着曦寶,空出一隻手給她掖好被子,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一邊給兒子拍嗝,一邊看着老婆。
蘇星洛沒多久就再次睡着了,但他懷裏的沈延曦還睜着眼睛看他,漆黑的瞳仁如此時夜空的明星一樣亮。
沈紀玄拿過一張小毛毯蓋在兒子身上,低頭小聲問:“沈延曦小朋友,你又不睡覺嗎?”
每次半夜喝完奶,沈延曦十天裏總有三四天就會不睡覺,要別人陪他玩一會兒才肯入睡。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爸爸的話,沈延曦咧開嘴,裏面一顆牙都沒有,但笑得很開心,兩隻小手和小腳還蹬來蹬去。
窗外夜色深沉,兒子天真的笑臉在沈紀玄眼裏卻有些刺眼,興奮的手腳還有些跟他示威的意味。
他尋思自己小時候也不愛熬夜啊,怎麼生的兒子晚上還不愛睡覺呢?
沈紀玄捏捏兒子的小臉蛋,“快睡,爸爸困了。”
沈延曦以爲爸爸在逗自己玩,笑得更燦爛,還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沈紀玄皺了皺眉,擡頭看了蘇星洛那邊一眼,舉起食指在脣邊比了比,小聲道:“噓!不能吵到媽媽。”
沈延曦像是看懂了,不滿地“哼唧”幾聲,沈紀玄搖搖頭,無奈把他連帶小毛毯一起抱到肩上,站起來走到門邊,又從架子上取下一件外套,輕輕扭開門把手,往外面走。
溫若凝睡到半夜,有些口渴想喝水,周潯也睡前就在房裏備了一杯水,但溫若凝喝完還有些渴,周潯也就睡眼惺忪地起來去外面給她裝水。
剛走到客廳,發現那裏的立地燈亮着,昏黃的燈光下,沈紀玄坐在沙發上,沈延曦被他抱着踩在他的腰腹上。
他那位素來漠然的大哥,正在逗他的小侄子玩,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眉眼間一片溫和,寫滿兩個字: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