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一直沒有說清楚,爲什麼會輕易中了夏梔的計,上了她的車。”
“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反正夏梔那個人就是一向巧舌如簧。”
許應饒靜靜地看着她,當然知道她在說謊。
但既然她不肯明說,大概有她堅持的理由。
許應饒沒再繼續追問。
喫完飯,許應饒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用閒聊的語氣說:“安籍塵醒了。”
蔣點燭的動作明顯一僵。
“聽說他恢復的很好,已經回到公司上班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昏迷那麼久的事情,也沒看出來他身體有什麼異常。”
“哦。”蔣點燭轉頭看着窗外,看似毫不在意。
“聽說,他和夏梔的關係突然變得很好,也從市裏搬回別墅去住了。”
蔣點燭輕輕笑了一聲,“看來,夏梔一定說是她救了安籍塵。”
“而且是李秀秦允許的。”
“我早就料到了。”蔣點燭的表情反而舒展開了。
“你確定不報警嗎?我已經收集好了所有的證據,只要你想,可以輕易置其死地。”許應饒眼神冰冷,周身縈繞着可怖的殺氣。
蔣點燭搖搖頭,語氣低沉,“不。”
“你被她害成這樣,還做女菩薩?”
“正是因爲要報復,所以不能報警。”
蔣點燭目光深遠,“監獄不過是囚禁人身自由,我要囚禁她的靈魂。”
許應饒笑了一下,“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拭目以待。”
“我暫時還需要留着夏梔,爲了我的復仇,她是不可缺少的棋子。”
“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和我說。”
蔣點燭看向許應饒,微笑起來,“許應饒,謝謝你,各種事情,都很感謝。”
許應饒似乎不爲所動,聲音依舊冷冰冰,“如果真的要謝我,就趕緊養好身體出院,把你落下的工作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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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明白他意有所指,“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聲比第一聲明顯低沉。
許應饒適時地轉開頭,藏起了眼中轉瞬即逝的情緒。
因爲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許應饒去處理,所以他沒辦法陪蔣點燭太久,喂完飯不多時便起身離開了。
病房裏又只剩下蔣點燭一個人,安靜到只能聽見她緩慢的呼吸聲。
護工阿姨有着相當高的職業素養,平常都在病房的隔間裏待着,除非蔣點燭要喝水或是上廁所,否則絕不出現,給了蔣點燭充足的空間和隱私。
當然也給了她充足的無聊。
蔣點燭仰面躺在牀上,回想着剛纔許應饒的話。
原來安籍塵已經出院了,還和夏梔和好如初。
現在夏梔一定非常得意,認爲自己的手段高超又精明。
不過,她應該也很害怕吧,害怕逃走的自己會報警,害怕有一天警方會突然找到家中帶走她。
眼前的一切有多幸福,心中的恐懼就有多可怕。
彷彿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所以纔會每天都活得惴惴不安,生怕突然出現的警察會打碎全部。
遊戲要慢慢玩纔有趣。
她喊了兩聲護工阿姨,說想借手機打個電話。
護工阿姨笑眯眯第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許夫人請說號碼,我爲您撥號。”
還好蔣點燭平時有記手機號碼的習慣,就是預備着會有自己手機不在身邊的一天。
她熟練地報出一串號碼,響了兩聲,那邊接通了。
“您好,哪位。”
“阿放,是我,蔣點燭。”
“哦,蔣小姐,您換手機號了?”
“不是,這是借用別人的手機。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讓安籍塵的外科醫生來幫我看看傷,最好是在安籍塵該拆線的那天。”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對了,還要讓大家都知道,那位外科醫生是因爲要給我看傷,纔沒有在那天等着給安籍塵拆線的。”蔣點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近乎愉悅。
“明白,我一定給您辦妥。”
蔣點燭對護工阿姨道謝,請她掛掉了電話。
傍晚,阿放的電話回了過來,說事情已經辦妥,那位外科醫生會在下週三來給蔣點燭看傷。
蔣點燭的聲音立刻歡快起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場餘興節目了。
這件事當然沒有瞞過許應饒,蔣點燭本來也沒想瞞着他。
第二天中午許應饒來送飯時就問了蔣點燭原因。
“如果能讓夏梔在最得意忘形的時候,和安籍塵一起見到我,豈不是非常精彩嗎。”蔣點燭的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形狀,裏面跳動着明滅不明的光火。
許應饒輕輕搖頭,“你的性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劣了。”
“都是老師教的好。”蔣點燭歪着頭,笑容滿面地看着許應饒。
“我可不記得教過你這些。”許應饒無奈地嘆了口氣。
時間飛快地過去,轉眼便來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夏梔很早便陪着他來到了安家的私人醫院,找之前的主治醫生拆線。
護士滿是歉意地鞠躬,“對不起安先生,張大夫今天請假,不在醫院,我們已經爲您預約好了其他外科醫生,同樣藝術精湛,請您放心。”
夏梔眉頭立刻皺起來,態度囂張跋扈,“不是早就和張大夫說好了要今天拆線嗎,他怎麼偏偏這時候請假!他是不是不想幹了!”
護士當即嚇得滿頭是汗,連連道歉,“對不起安夫人,張大夫也不是故意的,他實在是有急事才請了假,而且拆線這種事不是很困難。”
“一般人不配,還能有什麼急事比給我們拆線更重要?!”夏梔氣得狠狠一拍桌子。
安籍塵聽不下去了,輕輕擋在夏梔身前制止她,然後溫和地對護士說:“沒關係,換一位大夫拆線也可以,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手術。”
“籍塵,你怎麼如此縱容他們!”
安籍塵擡起一隻手,阻止夏梔繼續說下去。
護士總算鬆了一口氣,趕忙在筆記本上登記,並讓安籍塵簽字。
安籍塵隨口問道:“張大夫是家裏出了什麼急事嗎?”
“倒也不是,是別的醫院有一位傷勢很嚴重的患者需要張大夫去問診。”
夏梔一聽這話,當即又爆炸了,“他竟然敢去外面接私活?!他是真的不想幹了吧!”
“安夫人您請息怒,張大夫去看的這位患者您二位也認識的,他是覺得您們一定不會拒絕那位患者的請求才敢前去。”小護士急得趕忙解釋。
安籍塵有些疑惑,“是誰?”
“據說是蔣點燭小姐。”
安籍塵瞬間愣住了,表情中糅雜了困惑不解和難以置信,“怎麼會是蔣點燭?她怎麼了?”
而聽到這的夏梔,臉色則變得慘白一片,心裏不可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沒想到她躲了這麼多天,處處避免提及蔣點燭這顆不知何時會引爆的地雷,到今天還是沒能躲過去。
“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聽說蔣點燭小姐傷得非常嚴重,所以才邀請了市裏很多位頂尖的外科醫生前去會診。”
“在哪裏?”安籍塵眼神陰沉,呼吸都變得重了起來。
“萬榮醫院。”
安籍塵轉身便往外走,夏梔忙不迭地追上去,“籍塵你要去哪?”
“你說呢!”
他的步履越來越快,好像恨不得飛起來。
夏梔渾身緊張,瞳孔驟縮,“可是你還沒有拆線?我們的事才重要啊!”
“那個不着急,我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
“夏梔,”安籍塵的腳步突然急停,他深深看向夏梔,眼神銳利,鋒芒畢露,“你說過,沒有隱瞞我任何事,對吧。”
夏梔胸口一緊,心臟幾乎要停跳,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當然,我答應過你,要和你坦誠相待。”
“你最好如此。”
安籍塵看了夏梔一眼,又快步走了起來。
夏梔跟在後面,死死咬着下脣。
事到如今,再找藉口不去萬榮醫院反而顯得非常可疑,還不如就跟過去,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