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暗暗朝天翻白眼。
“他們好像在搜捕主子,應該是因爲昨晚上在客棧裏殺了人的緣故。”
畢竟事情就發生在隔壁城中,這消息傳開也是輕而易舉。
寧輓歌鎮定的嗯了一聲,將簾子放下,看着還處在昏迷中的風陌寒,眼眸眸光微沉。
“青龍,輪到我們的時候,幫我拖延一下時間。”
馬車裏傳來寧輓歌的吩咐。
青龍和小綠相互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寧輓歌已經將衣袖捲起,開始給風陌寒改造。
現在顧不得其他,節約時間之下,她就只能這麼做了。不知道風陌寒醒來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前面被放行的行人很快就通過了,不過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
官兵攔住了他們,吩咐道:“將車簾拉開,爺要檢查一番。”
青龍心中不由腹誹,嘴上卻答的乾脆:“幾位爺兒,是這樣的,我們家夫人和老爺有些不方便見人,二位是有何事?”
“不方便見人?”官兵一聽,雙眸大亮,似乎聽出了幾分讓人懷疑之處。
小綠坐在一旁聽到,心中暗惱,伸手狠狠揪了一把青龍的腰際的肉。
這傻大個,在說什麼呢!這樣只會更惹人生疑纔是!
官兵冷諷一笑,“趕緊把簾子挑開,不然別怪爺不客氣了!”
“怎麼了?”馬車裏立刻傳來了寧輓歌故意放粗的聲音,她一把扯開了簾子,怒瞪了一眼那說話不客氣的官兵一眼。
突然看見寧輓歌的裝扮,青龍和小綠都怔了一下。
寧輓歌此刻的模樣確實相當滑稽,這頭上的男士髮髻歪七豎八,凌亂萬分不說,嘴邊還貼了八字鬍,怎麼瞧怎麼搞笑。
“還有一人是誰?”官兵見到寧輓歌,不悅皺眉,透過車簾的空隙清晰的瞧見了馬車裏還有一人。只是依稀之間只能瞧見一抹白色的身影。
寧輓歌哎呀了一聲說道:“這位是我的夫人,只是生病了,處在昏迷之中,官爺要看看嗎?”
“廢話,趕緊給爺看一眼!”只要瞧一眼就可以放行。
寧輓歌的眸底閃過了狡黠的亮光,立刻喫力的將風陌寒給扶起。
只是一眼,侍衛立刻捂嘴做嘔吐狀。
連同着小綠和青龍都看的是風中凌亂。
這……這……這要是讓王爺醒來瞧見自己這般裝扮,不知道會怎樣?
青龍只感覺一股莫名的陰風在自己的後背拂動,涼的他心驚萬分。
眼前的風陌寒身上穿的是女裝,而且這女裝穿在男人的身上還稍顯小了些,衣袖也短了一大截,硬是露出了一截手臂出來。
男人的臉上更是被畫了一個大花臉,臉頰上塗着豔麗的紅色,脣也被塗得火紅,整張臉猶如一隻花貓的臉。
誰都不會想到,俊美風華的七王爺會有朝一日變成這般模樣。
小綠癟着嘴,其實是在忍着笑意。
估計王爺醒來會瘋掉吧?
原本好看的臉,被寧輓歌這麼一弄,辣眼睛至極。
官兵揮了揮手說:“行了行了,你們可以進城了。”多看一眼都覺得胃不舒服。
寧輓歌故作感激的看了一眼官兵,這纔給了青龍一個眼神示意趕緊入城。
此刻城門之上一身豔麗紅裙的女子輕瞥了一眼城門下的情況,暗暗撇嘴道:“太子表哥什麼時候入城呀?本郡主還等着他來呢!”
“回郡主,太子殿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不是說讓我幫忙看着火焰草嗎?這天天就守着那麼一片田,也是怪沒意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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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入了陽北城,寧輓歌也沒有給風陌寒擦掉妝容,下了馬車後就吩咐青龍將風陌寒背入了客棧裏。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看向小綠說道:“去幫我打聽打聽。”
小綠一路跟隨寧輓歌這麼久了,早已清楚寧輓歌這話中之意。
“對了,幫我問問,這郡主的來頭。”寧輓歌又叫住了小綠的腳步,“我上樓把青龍叫下來跟你一同去。”
小綠伸手撓了撓頭。
寧輓歌便往樓上走。
小綠暗想,如若這個時候王爺醒來的話,會……怎麼樣?
……
青龍剛剛將風陌寒給放下,就發現背後的陰風陣陣襲來,不太好的預感莫名襲來。
這股感覺剛剛襲來,他就聽見了躺在榻上的男人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青龍想着這個時候趕緊逃吧,索性便踮着腳尖準備先行離開,卻不想剛剛腳步到了門檻時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給喚住了。
“青龍,咳咳咳……王妃呢?”
熟悉至極的嗓音,讓青龍有一種很想死的衝動。
爲什麼……
爲什麼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醒來?
青龍的內力淚奔。
他甚至都沒有勇氣回頭去看自家王爺那副讓人噴笑的模樣。
“回,回,回稟爺兒,王妃正上樓來。”因爲緊張駭然,青龍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青龍不敢回頭去看自家王爺的表情,心知一定非常嚇人,說不定那一個眼神投遞過來就可以把人給殺死。
風陌寒垂眸,看着身上這另類的白色衣裙,臉色黑沉的厲害。
青龍屏住呼吸,立刻說道:“屬下,屬下這就去催促王妃上樓。”說罷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剛跑到樓梯口就差點和寧輓歌給撞了個正着。
寧輓歌蹙眉問道:“你這麼莽莽撞撞的幹什麼?”
青龍尷尬的搖頭。
寧輓歌揮揮手,想着在風陌寒醒來之前趕緊給他將衣裳換掉,不然他醒來後瞧見一定會想要殺人吧?
想到這兒,她便推開了擋路的青龍往屋子裏走。
青龍張嘴想提醒王妃一句王爺醒了,可這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寧輓歌就不客氣的將他給推開,直直往裏走去。
他默默替王妃祈福,希望不會被王爺給掐死。
想他家主子從來都是英俊非凡,風華萬千的模樣出現,可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穿女裝丟人過吧?
……
入屋,關門。
寧輓歌動作做得很快速,隨即往裏走。
寧輓歌走入的時候,一眼瞧見了屋子裏還在“昏迷”中的男人,走近牀畔還能夠聽見男人均勻萬分的呼吸聲。
她以爲,他還在昏迷中,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男人還沒有醒來。
她幾步上前,伸手就把男人身上外面的女裝給扯了去,又扯過被褥蓋在男人的身上。
“風陌寒啊風陌寒,你丫的也有今天。”她低低的哼了一聲,轉身去把水盆端了過來,開始細細擦拭男人臉上的妝容,心中暗暗想着,幸好她動作快速,這男人還未曾察覺過來。
可剛擦到男人的脣上時,手腕上多了一分力道。
她被男人的大掌給抓住了手腕!
“輓歌。”兩個字,卻莫名陰沉了幾分。
寧輓歌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差點把手中的布巾甩在了男人的臉上。那聲音陰沉的讓她懷疑自己活見鬼。
她輕輕拍撫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瞪了一眼故意嚇人的風陌寒,“你醒來了啊,幹嘛突然嚇我?”
風陌寒的眉尖狠狠抽動了一下。
這女人竟然還反咬他一口,把他弄成這副德行,現在竟然一副他是惡人的模樣?
“額,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寧輓歌意識到自己剛剛給他扯衣裳的時候,會不會他就已經是清醒的?
這廝可是腹黑奸詐的厲害,說不定一直在裝死,等着她送上門來找她算賬呢?
風陌寒輕哼了一聲,說道:“擦乾淨。”
三個字,帶着大爺式的命令。
寧輓歌撇嘴,上前給他擦臉,心中暗哼一聲這小子的不知好歹。
“我告訴你啊,今日要不是我,你可就成了殺人犯要被關押入牢了。之前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男人原本還想找寧輓歌算賬一番,可突然聽見寧輓歌這麼說,俊眉蹙起。
“什麼事情?”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也深知自己可能又暈了一些時日。
身子顯然是越來越不行了。
可這樣的話,他從來沒有對寧輓歌說。
很多時候,人都是自私的,比如此刻,他對寧輓歌就是自私的想要留住她。
寧輓歌搖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罷了,你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毒發殺人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好。”她也不想多提,給他擦臉的動作更輕柔了些。
毒拖到現在,其實她自己也有些責任吧?
當初若不是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他身上的毒又怎麼會惡化到今日這般田地?
男人的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清晰的看見了寧輓歌眼底有一抹自責的情緒。他垂了眼眸,所有想說的話最終沒有說出。
“我讓青龍他們去打聽了,這火焰草藥田肯定很容易找到,我只要一株就可以。”
寧輓歌將男人臉上最後一點妝容痕跡給擦拭掉後,這才緩緩收回了手。
“陌寒,你相信我嗎?”
“……信。”不是不信,只是男人對自己身體的瞭解遠大於寧輓歌。他不確定,他是否還能夠撐到那一日。
寧輓歌微微一笑,將手中布巾扔回到水盆裏。
“輓歌。”風陌寒見她準備端起水盆走,忽然喚住了她。
寧輓歌疑惑轉頭看他。
“咳,我這番模樣還有誰看見了?”男人的臉上難得的顯現出了幾分窘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