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稚蒙了。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發誓的。是挺毒,但更多的是……
“蘇楮墨,你該不會到了現在,都還對這種事抱有幻想吧?”
她後退一步,雙手抱胸:“你……想的挺美?”
蘇楮墨臉色僵住,過了許久,才憤恨的咬了咬牙:“想又如何,又不觸犯律例!”
他梗着脖子,顯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白綾稚擺擺手:“知道了。”
話都還沒說完,雲晴就敲門進來:“王爺,王妃,是趙逢垣那邊的請柬。”
紅彤彤的請柬滿是喜慶,蘇楮墨接過來掃了一眼。
“七日後?”
雲晴行了個禮:“趙逢垣他們還特地叫奴婢帶句話,說讓王妃務必去沾沾喜氣。”
白綾稚聽明白了她的話,輕輕點頭。
雲晴離開,蘇楮墨反覆的看着請柬:“趙筠兒又想做什麼?”
白綾稚到底淡定。
剛剛雲晴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必須去,恐怕這兩個人,都有什麼準備給她的特殊表演吧?
她很期待。
不過兩日,凌雲閣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有古怪顏色的傷疤,有眉目了。
白綾稚迅速從密道進了凌雲閣,推門進去,就看到裏面的侍女們跪了一地,地面上暈開一片五花八門的色澤,還泛着古怪的香氣。
“這就是你們調查出來的東西?”
見侍女們點頭,白綾稚才一一掃過去。
沒有任何顏料,全都是用藥材或者是毒草調製出來的。
有一些變化,甚至她都是第一次見。
她仔細的看着,最終將目光定在了最中間。
那是一片類似於古銅色,卻又說不出具體顏色的東西。
白綾稚伸手去摸,這一片顏色卻十分頑固,並沒有沾到她手上,反而又滲透進地面的意思。
“雲葉?”
她嘴裏緩慢的吐出這兩個字,眼眸危險的眯起,忽的又沉下聲音:“這是什麼香料?”
侍女跪下來:“回稟閣主,這是竹玉香。一種罕見的混合香料,也是……”
她小心翼翼的額擡起頭哦,望着白綾稚。
“閣主你先冷靜一下,此事的確有蹊蹺。”
白綾稚總覺得這名字十分耳熟。
竹玉香?如今京城的世面上並沒有這一款香料,甚至連帶“竹”這個字的香料都沒有。
那……
她緩慢的坐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開始沉浸的思索。
驀的!
她睜開眼睛:“我娘自己調製的香料?!”
因爲太過震驚,她聲音都變了調。
侍女終於沉重的點頭:“這香料已經消失,我們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查到之後用大量的香料做研究,才堪堪調製出一些。恐怕……這顏色還不太一樣,畢竟我們不知道比例。”
白綾稚笑出來聲。
“好一個趙家!”
雲葉,就是趙家特有的一種藥材,通常但並不是用來解毒的,而是拿來癒合傷口,或者是讓傷口別留疤痕的特效藥材。
非常有用。
一旁的女子顫顫巍巍的開口:“閣主,雖然我們仿製的竹玉香,比例不正確,但和雲葉產生反應,發生這樣的顏色變化是肯定的。”
另外一個侍女又道。
“而且,閣主您看,這種顏色隨着時間的推移,會侵蝕到任何地方。倘若是在皮膚上,那就是絕對祛除不掉的,而且顏色還會越來越牢固。”
白綾稚點了點頭。
“我寫給你們的藥材呢,都看過了麼?”
侍女們跪在地上點頭:“閣主,這些藥材對一般的疤痕的確有效,但我們嘗試過了,對這種顏色的積澱,幾乎沒用!”
得到了肯定答案,白綾稚的臉色顯然好看多了。
她脣角微勾:“白家的事,你們能查到多少?”
侍女連忙開口:“閣主,雲夫人恐怕是精通藥理的。這恐怕是她留給您的線索,爲了讓您替雲家報仇!”
白綾稚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畢竟一個能自己制香,並清晰瞭解到每種香料會產生的反應,甚至還能算到雲葉和這種香料產生的這種變化,絕對不是凡人。
但也正因爲如此,白綾稚才越發憤怒!
設身處地的想,一個精通藥理,卻迫於無奈,無法得到救命解藥,只能日日靠着替代的有毒的解藥維繫生命!這是一種怎樣無助的痛楚折磨?
她娘和爹爹,到底是在怎樣的絕望中苦苦掙扎,纔將她護下?
又抱着怎樣的憤怒和期望,才留下隱祕的信號,期望她長大成人後能發現?
越細想,越暴怒,越想現在就手刃了趙筠兒那賤人!
因爲趙筠兒的身上能殘留一整片的顏色,說明她用了雲葉療傷。那就只能是……她孃親在臨死關頭,拼勁全力在趙筠兒身上留下了傷疤,混雜了香料。
趙筠兒當時肯定又氣又惱,用了雲葉之後,顏色侵入破損的皮膚,迅速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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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這麼多年才小心謹慎,生怕被別人發現。所以在打聽到趙逢垣有祛疤的稀有藥材之後,纔會不假思索的要嫁過去。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你們仿製的香料還有麼?”
侍女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將香料盒遞過來。
白綾稚收起來,這才點頭:“這幾日辛苦了,去賬房領賞錢吧。別忘了繼續研究蘇楮墨的情況,最多一個月,我要全部結果。”
一羣人應下,就目送白綾稚離開。
她穿過密道,進了自己的屋內,手都還在輕微顫抖。
她已經查到真相,接下來,趙筠兒就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至於趙逢垣?他早就該死,如今也一併收拾了!
打定主意,白綾稚就開始吩咐雲晴和冥華去收集證據。
這個緩慢的過程,她有的是耐心等待。
而另一邊的書房,同樣不平靜。
深夜的書房只點了一盞蠟燭,搖搖晃晃的燭影照的人也明明暗暗。
“你確定,本王只是記憶出現了錯亂?”蘇楮墨的臉色並不好看,眼下的烏青更是越發嚴重。
“可這幾日,本王一遍又一遍的夢到自己殺了稚兒的爹孃,簡直和真的一樣,如今已經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