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聿準回到江宜夕身邊時,天已經快亮了。
他將見到四長老和大長老的事都告訴她。
江宜夕沉吟片刻,低聲說道,“四長老應當還是念着舊情,所以才領你去找大長老,但我們只憑大長老幾句話,要怎麼去勸其他部落相信我們?”
“她給了我信物,太血腥,我就不拿出來給你看了。”大長老讓他用匕首從她的肩膀生生挖出蠱蟲,說是她部落的人見到她的蠱蟲,便能知道她發生什麼事。
江宜夕說,“你想辦法先出宮,先找到能救國主和大長老的部落。”
“嗯,不能貿然去找他們,免得打草驚蛇。”趙聿準說道,“我們一起出宮。”
“勞觀馬上就要帶我去擂臺,若是他發現我不在,肯定要懷疑。”江宜夕搖頭,“你自己離開,我不會有危險的。”
趙聿準知道她對付蠱蟲的本事,但還是放心不下。
“好了,別囉嗦,你一整夜沒睡,先闔眼休息。”江宜夕給他倒了一杯水,在裏面加了靈泉,免得他人還沒救出去就先病倒了。
到了辰時,勞觀便親自過來找江宜夕。
“你考慮得怎樣?”勞觀問道。
聽到這話,趙聿準眼中迸發強烈的殺意,這狗玩意兒還沒死心,還敢想着要去娶江宜夕!
“不怎樣,我人在你手中,就算我不同意,你就會放過我嗎?”江宜夕淡淡地說。
勞觀吩咐四長老,“你留在宮中看着他,其他人隨我去擂臺。”
江宜夕回頭看了趙聿準一眼,被勞觀帶着出宮了。
只是,他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子淡定從容的神情,勞觀心中越發有一種不安的預兆。
“南苗如今有超過一半的男子,這些年來,因爲國主是女子,所以男子的地位都很低,我們的尊嚴都被踩在地上,勞敏是如何對待我的,相信你也看到了。”
“我是國主的親生兒子,都被如此對待,你想過南苗其他男子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嗎?”
“這世間沒有男女之分,一直以來只有善惡的區別,你覺得你的遭遇不好是因爲女子地位高於男子,在大鄴,就算我們皇上是男子,也不是女子就過得不如男子,女子一樣可以做男子做的事情,做生意學武功,就算不能科舉入仕,但也能在宮中當女官。”江宜夕平靜地說。
“我們男子也能夠練蠱,爲什麼就不能像其他國家一樣,由男子來統治,無論是力量和智慧,男子都高於女子,勞敏那個蠢貨,她除了是女子,她能比我好哪裏。”勞觀問道
江宜夕說,“所以你選擇這樣的方法證明你自己?國主是你的母親,不管在哪個國家,不管男女,對父母不仁不孝的,都會被天下人恥笑,你將來就算成爲國主,別人不會真心臣服你。”
“怎麼是我害了母親,明明是勞敏和大長老害的。”勞觀笑了笑,“杜姑娘,你且看着,我是如何顛覆南苗的歷史。”
“你說得再厲害,不也害怕會被反抗反對,不然何必提出要娶我,讓我當國主,你心底清楚,男主要成爲南苗國主是很難的,至少你現在就做不到。”
勞觀的偏執好勝立刻被激發起來,他目光陰鷙地盯着江宜夕,冷笑說道,“那你就好好看吧,哪怕血流成河,我也要當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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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江宜夕手腳綁了起來,讓人帶她去祭祀壇旁邊的閣樓,正好清楚看到擂臺。
江宜夕發現今日擂臺下的男子看起來比那日要多出一半。
肯定是勞觀安排的,他爲了今日,應該準備很長時間了,說不定如果沒有她那天突然參加比試,他已經完成他想做的事。
勞觀一改平日畏縮懦弱的姿態,他一身華貴的錦袍,雖然瘦弱,卻看着充滿氣勢。
“他是誰啊?”有人一時沒認出勞觀的身份。
“好像是公子,怎麼是他,勞敏公主呢?”
勞觀平靜地環視所有人一眼,“昨日苗王宮發生一點事,今日的擂臺,便由我來主持。”
“啊?”
有百姓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怎麼覺得今日勞觀公子好像跟平時不一樣了。
“南苗的子民們,我們南苗已經十年沒有蠱王的誕生,這是上天對我們南苗的懲罰。”勞觀沉聲地開口說道,“這些年來,南苗天時不利,無論是養蠱還是耕種,已經是越來越差,去年的收成還不如前年的一半,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早晚顆粒無收。”
“……”
底下的百姓面面相覷,好像說得有道理啊。
“那怎麼辦,勞敏公主不是能煉出蠱王了嗎?有蠱王誕生,我們就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底下一個婦人大聲說道。
勞觀面上露出悲愴的神色,難過得說不出話。
“勞敏昨日鬥蠱輸了,而後陷害國主想要奪位,如今已經被關押起來。”二長老沉痛地說道。
衆人一片譁然。
“勞敏公主怎麼會輸,不可能。”
“大長老呢,我們要見大長老。”
二長老說,“大長老也受傷了,正在療傷,勞敏公主輸給杜姑娘,要不是公子……我們南苗只怕要落在別人的手中。”
“什麼意思,二長老,請你說清楚。”
“公子已經練出紅蠱。”
“男子怎麼可能……紅蠱自來只有女子才能練出來啊。”
在閣樓的江宜夕看着這一幕,都快要爲勞觀拍掌稱好了,他和二長老配合得真好。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祭祀壇下面肯定安排了勞觀的人,正等着爲他歡呼附和。
勞觀微微一笑,“我們男子就不能練蠱嗎?如果我們練出來的蠱比女子的更厲害,那憑什麼男子不能當家做主,憑什麼男子沒有成爲繼承人的權利?”
“男人爲天,女人爲地,天者,佈施陽光雨露,恩澤萬物,是天下的威望與支撐,女子是依靠男人而生存的,南苗多年來本末倒置,將我們男人的尊嚴踩在地上。”
“我們應該和大鄴和錦國一樣,由男子掌權,改變過去離經叛道的習慣。”
“女子就該留在家中恪守婦道,相夫教子,這能讓我們南苗更平安昌盛。”
周圍一片靜謐,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祭祀壇上的勞觀,他意氣風發,手中的紅蠱鮮豔如血,那是他們南苗十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蠱王之蠱。
“沒錯!男子也能練蠱,爲什麼不能成爲家族繼承人,爲什麼不能成爲族長!”
瞬間,底下的男子都熱血沸騰起來。
女子們面面相覷,臉色逐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