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的視線落在二樓處,紅脣輕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哎,我這腿腳不方便,你是不是也該繼續把我給背上去?你看着梯子這麼高,要是我滾下來傷口又裂開了,可如何是好?”
下屬聽得滿臉黑線。
他雖然是名下屬,可也深知寧輓歌受傷的是後背而不是腿,這分明就是故意壓榨他的勞動力!
寧輓歌抱着手臂不動。
這人不答應,她便站在這兒不動,看他怎麼辦。
“哎,既然你覺得爲難,要不你上樓去請你家主子下樓來見我,這樣不就結了?”
下屬暗暗抹汗。這女人真是囂張至極,恐怕是故意要給他家王爺一個下馬威吧?
寧輓歌卻傲然的看着這下屬,脣邊的笑意帶着幾分自信和篤定。
怎麼說就是一個小破孩,她會怕一個小破孩?
對付小孩的法子多了去了,她寧輓歌難不成還能栽在一個小屁孩的手中?
正想着,二樓有些等不及的南宮鴻蹬蹬蹬就下了樓來,“怎麼還不把人給送上來!”
少年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暴躁神態。
下屬不敢吭聲。
寧輓歌挑着眉看他。
“小王爺,找我有事?”她率先出聲,語氣平淡,等着這個少年給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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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鴻見到她站在這兒,剛剛臉上閃爍的怒容立刻就隱了下去,高傲的擡了擡自己的下巴,故作傲然的說道:“今日找你來,就是警告你,不要再來勾引我哥哥了。我哥哥將來是要登基的,你別再來影響他了。”
要不是爲了這個女人,特地從皇城一路追過去,結果讓人不待見。
哥哥也是傻氣!
寧輓歌蹙眉,因爲這少年說的話確實很難聽,難聽的讓她很想揍人。
“你知道你這麼說話的後果是什麼嗎?”她冷聲警告了一聲,“你也回去告訴你哥哥,讓他別糾纏我了。可懂?”
南宮煜對她挺好的,她能感受到,可就是這樣的關懷,讓她承受不住。
南宮鴻抿着嘴,臉上的表情格外嚴肅。
“我想你即便年紀不大,可也該看得清楚,這事情怎麼也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哥哥非得糾纏我。你應該勸你哥哥而不是來找我麻煩。”
她說罷轉身就走。
動作利落乾脆。
她可不想和這小破孩再繼續說些有的沒的大道理。
這少年就是天真,自作聰明。
南宮鴻的眼神忽閃了一下,剛要說話,忽然客棧的門被人給用力撞開了去。
“王爺……”撞入屋內的下屬渾身是血,還斷了一隻臂膀,跌跌撞撞衝入屋中,在看見寧輓歌後雙眸中的滿是驚懼之色。
寧輓歌瞧出了這人是之前留在風陌寒身邊的那名下屬。
她說讓這人留着看守風陌寒,可現在……
她瞳孔一縮,上前揪住了對方的衣襟怒問:“怎麼回事?”
因爲滿身都是血跡,讓她的心突突的狂跳。
她音樂覺得,風陌寒出事了。
下屬眼底的驚懼之色漸漸擴散開來,那種驚恐的神色蔓延在整張臉上,使得他整個臉上都有一種駭然神情。
他抖着脣,嘴角因爲害怕抖得更厲害。
因爲害怕,連同斷掉的手臂都不覺得疼了。
“風……那位七王爺,突然發狂到處殺人……”
發狂兩個字讓寧輓歌的心突突的狂跳,她猛地推開了這下屬疾步跑了出去。
下屬被推開,身子軟癱在地上,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輕輕絲了一聲。
南宮鴻表情微惱,轉頭吩咐下屬說:“給他包紮一下。”言罷就追了出去。
原本是不想在意寧輓歌和風陌寒的事情,可是這兩人也絕地不能在南倉國出事,否則不好交代。南倉和北淵已經處在矛盾狀態下了,若是再加個東陵,南倉現在可抵抗不住。
……
好在客棧就在對面不遠處,寧輓歌疾步走回到客棧裏,直直衝到了二樓,看見了守在二樓的青龍,但臉腫了半邊。
“你這臉,不會是陌寒打的吧?”寧輓歌盯着青龍那紅腫了半邊的臉,模樣雖然滑稽搞笑,可她此刻渾然沒有任何想笑之感。
情況不對!
青龍捂着自己半邊臉,有些無奈的點頭。
“王妃,王爺現在已經睡下去了,不過剛剛真的太驚險了。突然毒發殺人,殺了一名小二,揪斷了一人的手臂,幸虧楚公子趕來,否則……”
小綠聽見了動靜,也趕緊走了過來。
“小姐,剛剛……”
“行了行了,我進去看看。”寧輓歌不給小綠說話的機會,推開了門去往裏走。
顯然毒發到一定的階段,已經非常嚴重了。找藥成了當務之急。
屋子裏燭火迸射出昏黃的光線來,帶着幾分暖意投射在男人的身上。她走近,將風陌寒的眼皮翻開來細細檢查了一番,這才鬆開了手。
“毒發沒喝藥嗎?”她問還站在門口不敢進屋的青龍。
青龍輕輕搖頭:“當時情況突發,藥也來不及喂入。”
寧輓歌扶額。
現在情況很糟心。
“將藥給我,我給他喫。”自從上次被這個男人掐着脖子後,她就知道日後肯定還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特地將熬藥的程序省略,研磨成藥丸和藥粉讓青龍隨身攜帶。
毒發之下用藥物暫時壓制,這是被迫無奈的下下策。
青龍還愣在門口,直到被小綠給推了一把,他才踉蹌着往裏走,從衣襟中取出藥瓶遞給了寧輓歌。
寧輓歌打開藥瓶輕嗅了嗅,確定這瓶中藥沒有問題後才塞入到風陌寒的嘴裏。她知道青龍不會害風陌寒,可萬事皆要小心,一個不慎都有可能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她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
藥粉塞進男人的嘴裏,但塞到一半,男人就開始咳嗽。
“咳咳……”
寧輓歌的臉湊得很近,這藥粉伴隨着男人咳嗽的聲音,盡數噴在了寧輓歌的臉上。
“奶奶的!”她惱怒的扯過衣袖蠻力的擦去臉上的藥粉,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次更用力的捏住了男人弧度完美的下巴,手指上微微使力,硬是將男人的嘴給捏開。
一旁看着的青龍不由得對王妃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敢這麼對王爺的,大概也只有王妃了。
要藥粉又一次塞入到風陌寒的嘴裏,男人撇開了頭試圖想要掙扎,但是寧輓歌卻更爲使力的握住了他的下巴,讓他轉不開腦袋去。
他張嘴,正要吐出,卻忽然被一個柔軟的脣給堵住了。
整個屋子裏都沉靜下來。
青龍和小綠站在一側驚呆的瞪大眼睛。
寧輓歌卻已經俯下頭堵住了男人的嘴,用舌尖硬是將藥給頂回到他的嘴裏。
讓他反抗,讓他不吃藥,她就只能用最另類的法子來讓他承受了!
風陌寒的眉蹙着,可又抵擋不住寧輓歌的攻勢,最後索性放棄了掙扎,乖乖將藥吞入了喉間。
看着男人將藥吞下,寧輓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抹了一把嘴角的粉末。
“收拾東西,趕緊離開,今天馬上趕往陽北城!”
她的語氣帶着強勢的命令,讓人無從抗拒。
青龍震懾在她的命令中,立刻轉身入屋收拾東西。
只是這王妃身上還有傷,這夜色又深,深夜趕過去,是不是有些冒險了些?
小綠也不敢怠慢,發現她家小姐越來越有那股王妃的魄力,她上前幫忙青龍收拾東西。
……
“又走了?”南宮鴻走到他們的住處後,發現寧輓歌他們一行人已經離開了。
老闆輕輕點頭,無比傷心的抓住南宮鴻說:“小王爺,你可得爲草民做主啊!這幾人殺了我的小二就畏罪潛逃了,明日一早,草民就要去告官府去!”
南宮鴻那張白皙的小臉上原本還暈染着幾分惱意,可突然聽見這老闆這麼說,那雙桃花眼中忽閃過了幾分狡黠的光亮。
他忽然勾脣微笑:“好,你明日就去告官府,就說有本王撐着,他們不敢不做主。”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把這夫妻兩給趕出南倉國去。
……
南宮煜聽着下屬的話,將手中的茶盞猛地擲了出去。
茶盞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砰”的響聲。
幾名侍衛紛紛垂首不敢吭聲。
“將鴻兒叫回來,胡鬧!”
他對風陌寒雖然不喜歡,也恨不能讓那男人趕緊死,可也不該這樣做。寧輓歌甘願爲風陌寒付出多少,他深知。過去的相處讓他深知,風陌寒在寧輓歌的心中的位置。
下屬點頭,立刻轉身去找南宮鴻。
……
陽北城在南倉國的地位,僅次於皇城。
因爲背靠皇城,因此繁華自不必說。
馬車連夜趕路,直至晌午才趕到陽北城,可剛到城門口就發現準備入城的人排着隊正在接受官兵的檢查。
寧輓歌掀開簾子往外看,距離有些遠,她皺眉問道:“前面怎麼回事?”
青龍輕輕搖頭,“屬下去問問。”說罷跳下馬車上前去。
只是青龍也只是一會兒,就輕掃了一眼那官兵手中的畫像,問都不曾問問題就轉身走了回來。
寧輓歌蹙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手上拿的,該不會是陌寒的畫像吧?”
青龍捂着自己還腫着的半邊臉,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