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宗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出來約個炮還沒約上人呢,也能莫名其妙被人打一頓,正在氣頭上,儘管知道鬱南城自己得罪不起,可是手裏根本已經沒有輕重。
這一臺燈下去,鬱南城的後腦勺準得開花。
他已經設想好了鬱南城腦袋開花的情景,甚至都想好了以後出去怎麼跟別人吹噓自己正當防衛把鬱家那個不可一世的鬱大少爺給打成了個二百五。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檯燈還沒碰到鬱南城,他便率先覺得自己的後腦勺一沉,緊跟着便是一陣溫熱的液體滑進了自己的脖子,迅速變涼,在全身遊走。
身後,盛安然手裏提着一根隨手撿的鋼管,臉色蒼白的過分。
這一下敲下去之後,肖成宗像是懵了一樣機械的回過頭看她。
“哐當”一聲,鋼管落地,咕嚕嚕的滾到了牆角,和一堆看不出原樣的情趣器材混爲一體,肖成宗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從牀上栽了下來。
“我……我殺人了……”
盛安然看着自己的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半步都挪動不了。
“好多血……”盛安然腦子裏面嗡嗡作響,眼前一片血霧濛濛的,怎麼都沒辦法定下神來,嘴裏一直唸叨着‘血’。
還未回過神,整個身子忽然陷入一個冒着溫暖的胸膛中,擁抱收緊,幾乎將她勒的喘不過氣來。
鬱南城緊緊地抱着她,像是抱着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整個頭都埋在她的肩窩上,直到確定抱着的這個人是真的,他眼中的慌張才一點點散去。
在她出現之前,他曾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肖成宗三言兩語便讓他誤以爲他最心愛的女人已經遭受了不測。
窗外警車鳴笛的聲音響個不停,很快就有警察上樓來保護現場,把目擊者都帶走,盛安然從鬱南城懷中離開的時候還是茫然無措的狀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跟鬱南城多說一句話,就被警察單獨帶走了。
“姓名。”
“盛安然。”
“年齡。”
“二十五。”
“……”
例行詢問之後,警察從檔案庫裏面把盛安然的資料調了出來,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中國人?”
盛安然點點頭,解釋道,“我在國內長大,五年前剛移民到美國,這件事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該問什麼你直接問吧,驚動不了大使館。”
她是美國籍,要是事情嚴重的話,這裏的警察是無權直接處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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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點了點頭,“那你說說看吧,整件事的過程。”
“事情是這樣。”
盛安然一五一十的將整個事情的過程說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約我來酒店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個酒店,額……對了,報警是我報的。”
“那那位打人的先生跟你是什麼關係?”
盛安然微微一愣,“他……”
正猶豫着,外面一陣敲門聲,年紀大些的警官敲完門之後直接開門道,“盛安然可以走了。”
負責問詢的警察愣了一下,“荀警官,還沒做完筆錄呢。”
“不用做了,事情查完了,她可以走了。”
警官的神色有些複雜,負責問詢的警官也不是傻子,立馬反應過來,起身道,“你可以走了,盛小姐。”
盛安然知道自己並不會在這兒待太久,畢竟有鬱南城在,他的身份地位不會有人讓他在這兒待得太久。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在大廳裏面看到了鬱南城。
他臉上帶了傷,嘴角有一塊明顯的淤青,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自己喊他讓他分心,才被肖成宗打了一拳的位置。
盛安然硬着頭皮走過去,一時間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算起來他們有些日子沒見了,分手之後一直都是不相往來的狀態,連金陵一些商會酒宴和沙龍派對,也都是避着對方。
誰也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個情況。
“走吧,周方把車開到門口了,送你回酒店。”
鬱南城開了口,聲音低沉沙啞,說完這話之後便率先邁開步子走了。
盛安然微微一怔,猶豫了幾秒,還是跟了上去。
車子從警察局開出來,開入滬上繁華的車水馬龍中,這裏比起金陵的,繁華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住哪兒?”上車後,鬱南城發問。
盛安然猶豫了會兒,看到他嘴角乾涸的血漬,“先去醫院吧。”
“不用。”鬱南城皺了皺眉,“一點小傷而已咳咳……”
話音未落,他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周方正在開車,聞聲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急聲道,“什麼沒事,盛經理,鬱總之前跟顧澤打架,肋骨都斷了兩根,原本這會兒應該在醫院休養的,現在倒好,舊傷還沒好,又跟人打架了。”
“什麼?”盛安然臉色一變,“他之前傷的這麼嚴重?”
“能不嚴重麼,鬱總他……”
“周方。”鬱南城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周方的話,車廂裏流動着冷冽的氣息,“你話越來越多了,好好開你的車。”
周方老實的閉上了嘴,更老實的把導航調到了最近的醫院,一路呼嘯而去。
鬱南城皺了皺眉,懶得再跟周方多囉嗦,只暗忖這小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老闆說的話也不聽了。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盛安然低着頭,侷促的搓着自己膝蓋,
“對了,你怎麼會在酒店跟肖成宗打起來?”
肖成宗家世背景不錯,但也僅限於在滬上,跟鬱南城相比不是一個層級的,盛安然甚至都懷疑鬱南城認不認識他。
鬱南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看他那樣子,似乎不打算解釋。
“你不會是跟蹤我吧?”
盛安然看着他,試探着問道,“你給我進酒店的時間差不多,要不是我走錯樓層的話,或許應該是我先到。”
因爲當時堵在那門口的東北大哥說鬱南城是因爲未婚妻跟肖成宗打起來的,盛安然不得不厚着臉皮多想了。
如果這個‘未婚妻‘指的是自己,如果她當時先到了,後面鬱南城和肖成宗兩個人打起來這件事就顯得順理成章多了。
“你想多了。”鬱南城自然不會承認。
盛安然望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莫名的起了促狹的心思,意味深長道,
“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那我倒是很好奇,鬱總您跑到情趣酒店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