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千秋不知她心裏所想,拿起包子給她掰了一小口,安慰道:“我知你這十日在船上過厭了,再忍幾日,等到了東昭便是我的地盤,屆時你無需再這般躲躲藏藏。”
孤千秋越提,顧蘇落心裏就越是生悶。
看着他已經遞到嘴邊的包子,顧蘇落伸手拿過:“我自己會喫。”
她轉移話題道:“京城科考可是已經開始了?”
“不錯。”孤千秋看着她:“你二弟可是要參加這次科考?待會試結束,我可叫人看看你二弟有無上榜。”
“不必了。”顧蘇落拒絕:“他定能考上。”
叫孤千秋去看,總有種顧國公府也要被他監視的感覺。
顧蘇落這麼說,孤千秋也沒在意,顧蘇落要喫什麼,他就先一步伸手拿了遞上,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是這樣。
顧蘇落沒有胃口,但還是硬着頭皮在喫,問道:“過了大寧覃城就是東昭了?”
“不是,覃城是城池,大寧離東昭最近的是一個叫爲德鎮的小鎮子。”
“那是不是還有很遠的路?”
“不遠了,還有幾日。”
“有地圖麼?我想看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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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千秋眉頭一沉,就聽顧蘇落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裏是哪裏我都不知道,我想看看地圖不是很正常麼?”
她又抓了個饅頭:“再說,就如你說的,我在這船上的確是過厭了,搖搖晃晃快半個月了還沒到,得虧我沒有暈船,否則我怎麼活?”
孤千秋鬆了心神:“等到了東昭……”
“我現在要不行嗎?”顧蘇落擰眉打斷,把手中的饅頭摔回碗裏:“算了算了,不吃了,心情不好。”
孤千秋神情微微一怔,隨即見她直接上牀掀了被子蓋上,氣呼呼的背對着他,他這纔有些心急。
然而思量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鬆口,他上前撫起顧蘇落的一縷青絲:“你好好歇息,有事可隨時派人來喚我。”
顧蘇落說的每句話他都相信,但是他不能冒險。
好不容易纔把她擄出來,若被她逃了,便不可能再有下一次機會。
隨着房間“嘭”的一聲輕輕關上,顧蘇落擰眉翻了個身,看着緊閉的房門快要抓狂。
孤千秋真是軟硬都不喫!
還說要娶她做太子妃,娶個嘚兒!
就這副德性,跟他回了東昭,怕只會被他當寵物養!
她一把掀了被子,搬來椅子踩上去伸着脖子看向花窗外。
孤千秋給她安排的房間,連窗戶都不能打開,且那窗口只有圓盤子大小,根本鑽不出去。
顧蘇落朝外面看去,河流寬敞得如一片汪洋,遠去的山野需擡眸眺望,偶爾還有幾隻海鳥飛過。
顧蘇落欲哭無淚,這種地方,是走到了哪裏她都不知道。
過河關的時候孤千秋拉着她躲進船艙,但根本不告訴她是哪處哪城的河關。
想要到甲板上,孤千秋就必會跟着她,而且她早幾日的時候爲了試探船上的人會不會水,刻意把戴的玉鐲扔進了河裏。
船上那些壯丁下水沒多久就把玉鐲給撈了上來,就如小地瓜所說的,直接跳河逃走是不可取的,估計轉眼就被抓回來了。
當初讓孤千秋給她安排上面的房間,就是想知道船走到哪了,她雖沒有過目不忘的記性,但腦子並不笨,但如今,在孤千秋死守嚴防面前,這些好像都沒多大用處。
顧蘇落扒在窗口朝外面看了許久,眸眼忽而微微一沉,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不來點狠的,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知琴,知棋!”顧蘇落從椅子上下來,坐在牀上朝門外叫道。
知琴知棋恭敬的推門進來:“顧小姐有何吩咐?”
“這上面太亮了,我心情不好,想睡睡不着,你們收拾一下之前船艙的那個房間,我想去那睡。”
知琴垂眸福禮:“是。”
“窗口記得掛上簾子,這幾日我都要睡那。”
“是。”
顧蘇落剛吩咐完,知棋就把事情告訴了孤千秋。
孤千秋聞言沒太大反應,想到顧蘇落方纔生氣,吩咐兩人把房間佈置得精緻些,按大寧的風格給她擺。
知琴跟知棋是個手腳利落的,不多一會兒就把房間佈置好了,只不過顧蘇落是臨近黃昏才從樓上下來。
孤千秋想要來找顧蘇落一起喫晚膳,被顧蘇落耍小性子關在了門外。
孤千秋也不在意,在房外守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顧蘇落聽着門外的動靜,知道孤千秋走了,她才緩緩躺上牀,閉目養神。
約莫到了後半夜,本是安靜躺在牀上的顧蘇落突然睜開眼睛,四周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
門外知琴知棋還在守着,門口有侍衛的影子來回晃動,除此之外,外面安靜得很,船上的壯丁應該都睡着了。
顧蘇落記得船艙分了許多個房間,大多都是儲藏室,裏面放着許多食物,酒水之類的,這麼大一艘船若是沒有壓艙物,風輕輕一吹估計就翻了。
她從小地瓜那裏拿出醫用酒精灑在牀鋪上,地上,桌上,窗簾上。
“!”小地瓜在她腦中蹦了一個感嘆號:“把船燒了,你也逃不掉!”
顧蘇落沒理會它,又從裏面拿出各種手術刀,跑到房間角落裏開始鑿。
雖不是專門鑿船的工具,但手術刀鋒利,顧蘇落握着手術刀狠砸幾下,當真被戳出一個個小洞。
且因爲鋒利的緣故,聲音也不大。
這船艙是在船的最裏面,靠近船底,只要她把角落鑿出痕跡,再在放火期間把船板踹開,她就可以從這洞裏跳出去。
這法子她老早就想到了,但她並不想用。
把船艙鑿破,踹開的那一下會有河水灌入,那衝擊力可不是一般人能頂得住的,就怕到時候人還沒游出去,人就先被衝回去了。
若能輕鬆逃掉,她是不想受這種苦的。
至於放火,是爲了讓孤千秋應接不暇,船艙底部儲存着食物跟酒水,酒水易燃,更別說食物存儲的地方乾燥,火勢一大起來,這船基本就廢了。
顧蘇落一下一下的鑿,船板厚重,顧蘇落鑿得不深不淺,壞了一把手術刀,就換上另一把,那握着手術刀的小手都出了血跡,顧蘇落也沒想過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