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在地獄等你

發佈時間: 2024-12-21 19:0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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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顧晉深那張被幾十層膠帶貼着的嘴巴,發出一聲沉悶而冗長的悶哼,繼而“嗚嗚嗯嗯”地支吾個不停。

 看出他有話要說,顧硯辭擡手一扯,撕扯下貼在顧晉深臉上的幾十層膠帶。

 “拿我撒氣是什麼意思?”顧晉深想起林淺慣用的“以牙還牙”手段,心裏隱隱約起了個猜測,“把我丟給那些狗頭人,任由他們處理嗎?”

 狗頭人,飽含輕蔑與歧視,乃顧晉深對那些極端愛狗人士的羞辱性稱呼。

 林淺羽睫一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挪移到顧晉深身上,徐徐告知說:“正是,我一根狗毛沒拔,卻被你口中的狗頭人大肆謾罵。虐狗的人,激怒他們的人既然是你,被他們往死裏折磨的人,理應是你。”

 她此話一出,顧晉深汗流浹背,一雙眼窩深陷,散發着昏暗光芒的眼睛裏,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惶恐神色。

 他是發自內心恐懼,恐懼自己落到狗頭人手裏。

 極端且瘋批的狗頭人有多可怕,他最最清楚。

 正因爲很清楚,他纔將他們,當做射死林淺的子彈大肆利用。

 顧晉深自私更雙標,他利用狗頭人傷害林淺時,只考慮到他們的殺傷力。

 一想到自己要被狗頭人所傷害,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林淺好生殘忍。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顧晉深揚起他那張臉皮更比豬皮厚的瘦臉,對林淺橫加指責:“不管怎麼說,談戀愛的時候,我對你很好很好。我可以拍着胸脯說,那時候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想想過去,你但凡有一點良心,都做不出把我丟給狗頭人,任由他們折磨我的燦殘忍行徑。”

 聞言,林淺嘴角一勾,呵呵呵地冷笑出聲。

 顧晉深罵她的話,用來罵他自己倒是蠻合適。

 當年,他但凡有那麼一點感念她曾經“捨身相救”的良心,他就做不出背刺她,爲獲得三個億送她入獄的殘忍行徑。

 “我跟你啊,無話可說!”林淺輕哂,“某個獄友說過的,很極端很偏激的話,送與你正合適。跟社會渣滓交流,暴力是唯一的溝通手段,將他打個半死,他才知道他錯在哪裏。”

 “你心裏扭曲……”顧晉深正想講些“喫虧是福”、“以德報怨”的糟粕觀念教育他,顧硯辭又拿膠布纏住他的腦袋,連同他的四肢一併纏上。

 “許珩,”顧硯辭使出解決問題時慣常採用的雷厲風行的手段,言簡意賅的下令,“通知那些身在本市,尤其是就在各處的網暴鍵盤俠們,真正的虐狗狂魔,顧晉深和沈怡,將於今日X時X分,被運送到到XX區域的垃圾堆旁,想打想罵的趕緊去。”

 許珩應了一聲“是”,正要按顧硯辭吩咐行事之際,沈怡尖叫着喊:“不要拉扯上我啊,我也是受害者啊!你們也看見了,虐狗非我所願,是他們兩個逼迫我。”

 她覺得她百分百無辜,顧硯辭卻有另一套觀點:“別裝無辜,你是實打實的兇手,從你想得出在拍攝現場偷偷安裝另一個攝像頭,拍攝全過程的行爲來看,你有點腦子,不是個智商欠費的蠢貨。爲留下洗清自己罪名的證據,你絞盡腦汁的想法子。避免誣陷發生的方式方法,你想都不想。歸根結底,你也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你不爲別人考慮,甭想別人爲你考慮。”

 這洋洋灑灑的一篇話,噎的沈怡無話可說。

 想了想,她面向林淺求助:“看在我提供出還原真相的視頻的份上,你護住我吧。一開始咱倆說好了的,我幫你洗刷冤屈,你保護我不受攻擊。”

 林淺不言不語,目光淡漠地盯着眼前這個酷似自己的女孩。

 說她是受害者不盡其然,說她是施害者倒是恰如其分。

 有點可憐,更多的是可恨!

 林淺沉默,顧硯辭想到她之前的態度,下意識認定,她要履行“保護沈怡”的承諾。

 “給我自私一點!”顧硯辭神色冷沉,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你護住她,那些被她激怒的愛狗人士和鍵盤俠,會恨屋及烏的遷怒於你,將你和她視作一根繩上的螞蚱,一起謾罵聲討。什麼洗刷冤屈,要不是她聽從母子倆的安排故意污衊你,你身上哪有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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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頷首,不愧是夫妻,顧硯辭和她心有靈犀,內心的想法大差不差。

 護住沈怡,她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譬如說:往後很長一段時間,繼續承受來自狗頭人的無休無止的攻擊和謾罵。

 林淺薄脣輕啓,面無表情地說:“沈怡,他說的沒錯,我無力保護你。你可憐,也是你咎由自取。真的,這場鬧劇發生之前。你有多種方法阻止其發生。例如,你可以偷摸錄音,錄下顧母那些威脅之詞再報警。又例如,你可以私底下用微博的私聊功能通知我此事。想到這些方法,無需乎太高的智商,但凡用心想想,你肯定想得到。”

 沈怡面色發白,內心被恐懼情緒填滿,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完了,他們,他們,他們要打死我啊!”

 “沈怡,”林淺憑着有一點但不多的同情心,提醒說:“若能逃過此劫,回你的老家去。城市套路深,最好回農村。”

 ……

 下午時分,XX區域·垃圾堆:

 一輛面包車開來,無數個得到消息,守候在此的“愛狗人士”,手持棍棒,頃刻間蜂擁而上。

 車門打開,顧晉深和沈怡被一雙大手推下車,隨後,面包車絕塵而去。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倆,爲流浪狗報仇!”

 “暴打虐狗狂魔,人人有責!”

 伴隨着男男女女們爆發出的尖利吶喊聲,棍棒像雨點似的落在顧晉深的頭上和身上。

 砰砰砰——

 棍子接二連三地落下,顧晉深眼冒金星,熱乎乎的鮮血從他頭頂上流淌而下,在他面頰上渲染出猙獰可怖的紅痕。

 他出於本能反應抱住腦袋,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扯着嗓子大喊:“虐狗的不是我,是她啊,要打打她,別打我……啊!”

 一聲慘叫衝上雲霄,不知是誰,一腳踩到顧晉深的臉上,高跟鞋狀若鐵釘般尖細的鞋跟,正正好踩到他的眼眶裏,剎那間踩爆他那只是非不分的眼珠子。

 “啊!”顧晉深痛喊,“眼睛,我的眼睛!”

 打他的人,像是被提醒了似的,拿着鐵棍戳他右邊那隻眼睛。

 猩紅色的黑血從顧晉深的右眼裏涌出,他的世界裏,失去最後一線光明,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毆打猶在繼續,大約是到了瀕臨死亡之際,顧晉深的思緒渾渾噩噩,渾身麻木,已感覺不到棍棒毆打落下的痛楚。

 過去的一切,像幻燈片似的在他腦海裏輪番浮現,身爲顧家長孫的他,童年時代和少年時代,是何等的風光無限。

 高中時代,大學時代……

 因顧家小少爺這個身份的加持,他是學生之中最耀眼的存在,是衆多女同學愛慕傾慕的“白馬王子”。

 那張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容顏驀然浮現,那是剛滿十八歲,尚且年少單純的林淺。

 “淺淺!”顧晉深一聲呼喚,林淺的面容碎裂成無數碎片,吳婧婧的大圓臉侵襲而來,獰笑着說:“來啊顧晉深,我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