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逐漸不悅：“你故意的吧？”
宋思瑜一邊抽出紙巾幫他擦水漬，一邊否認：“絕對不是。”
傅東珩看着她擦水漬時的溫婉模樣，心念微動，不自覺滾了滾喉結，發自內心感慨的聲音也愈發低沉性感：“你如果還是我老婆就好了。”
女人擦水漬的動作頓住，擡眼看向了他，脣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果我現在還是你老婆，你可能也不會有這種感慨。”
“誰說的？”
“你覺得可惜是因爲你失去過，如果一直擁有，時間長了之後，最大的感覺應該是不過如此吧。”
男人毫不猶豫地否認：“不是。”
“你怎麼知道？”
“我們做夫妻的時候，我時常會覺得幸福，也經常會想就這樣跟你白頭偕老，只是那時候我愚蠢，分不清那是愛。”
宋思瑜淡笑，沒再說什麼。
他微微擰眉：“你笑什麼？”
“笑你和五年前相比，變化挺大的。”
“哪裏變了？更帥了麼？”
女人看着他，不疾不徐地開口：“……五年前對‘愛’這個字你隻字不提，五年後張嘴閉嘴就是‘愛’，我聽着忽然就覺得挺搞笑的。”
她最想要他愛她的時候，求而不得。
如今不那麼需要了，他卻一再重複。
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覺。
總之就覺得挺想笑。
傅東珩臉色逐漸難看。
每次提起五年前，或者六年前，他滿肚子的話無論還有多少沒說出來，都會就那麼嚥下去。
大概是後悔的，也是愧疚的，更是懊惱的。
宋思瑜擦完水漬，看着他一臉自責的模樣，心底也無端生出幾分鬱悶來，於是主動跟他搭話：“衣服擦不幹了，你要換一件嗎？”
接話的時候，傅東珩沒有看她：“不用了，就這樣吧。”
很敷衍。
女人挽脣：“你不高興嗎？”
“沒有。”
“那你跟我說話不看我？”
他擡頭對上她的視線：“你不是不喜歡我一直盯着你嗎？”
後者平靜開口：“那要看什麼時候。”
“所以我不高興，你在意嗎？”
“有點在意。”
他眼神亮了起來：“真的？”
宋思瑜非常認真地開口：“真的。你爲了救我受傷了，你如果不高興就不利於傷口恢復，那我要在醫院照顧你的時間就會更長，所以我在意。”
男人眼神微變，沉聲道：“真的後面的話，其實你不用說。”
“噢。”
……
下午宋思瑜去幼兒園接了雲朵之後，帶她在外面吃了飯，又帶着她去醫院看了看傅東珩。
雲朵看見他穿着病號發靠在牀上，肉嘟嘟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掌：“爸爸，媽媽說你流血了，疼不疼呀？”
“不疼。”
“爸爸什麼時候可以好起來？”
男人擡手捏了捏她的笑臉，笑着回答：“很快。”
父女兩人聊了會兒天，宋思瑜就又把雲朵送到了秦迎夏的住處，之後回宋宅拿了點自己陪護傅東珩要帶的衣物。
她人剛坐到駕駛座上，手機就響了。
女人看了眼備註——
傅東珩。
她滑動接聽，那邊的聲音很快傳來：“你在哪？”
他聲音急切，似乎還有些慌張。
女人也忍不住緊張起來，忙問：“出什麼事了？”
“不是送雲朵去秦小姐那裏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你不會不想照顧我了吧？”
宋思瑜本以爲出什麼事了，聽完他的話，才明白過來那男人只是純粹發神經。
她不答反問：“我要在醫院照顧你，難道半個月都只穿一套衣服？洗漱用品什麼都不需要？我送完雲朵順便回家拿點東西而已，你怎麼想的那麼多？”
“那……你拿好了麼？”他的嗓音明顯低了不少，氣勢也跟着減弱，和剛纔一連三問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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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回覆：“準備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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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珩似乎很滿意，乖巧迴應：“嗯，我等你。”
電話掛斷，宋思瑜不自覺搖了搖頭。
她有一種傅東珩比雲朵還要粘人的感覺。
回到醫院時，女人看到病房裏已經多了一張牀，牀鋪也都鋪好了，不禁看了眼男人：“你讓人準備的？”
“嗯，你要在醫院照顧我起碼半個月，一直睡陪護牀太難受。”
“也是。”
兩個字落下，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帶回來的東西。
晚上九點過半，傅東珩看着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宋思瑜，沉聲開口：“我準備睡了。”
“睡吧。”
“你什麼時候睡？”
她答得很快：“等會兒。”
“浴室可以洗澡。”
“……我知道。”
他見她一直都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眸色微深，張口落下一句：“我也想洗。”
一直低着頭的女人聽到這麼一句，擡了頭：“你不要命了？”
“不洗睡不着。”
“那你去洗吧。”
誰的命誰操心，非要作死她也攔不住。
誰知，男人卻道：“你去打水，給我擦擦身體好了，我有傷口，去浴室洗澡會感染。”
宋思瑜，“……”
說了這麼多，原來打的是這算盤。
她抿脣：“你今天早上洗澡了嗎？”
“洗了啊，我每天都洗。”
“你每天都洗是因爲在外面工作奔波了，今天上午你就被沈文君刺了一刀，到醫院之後手術完就一直躺着休息，沒有運動量身上也不會有汗漬，不需要洗澡。”
傅東珩理直氣壯地道：“我內褲要一天一換。”
“傅東珩，你別耍流氓，我可以照顧你，餵你喫飯喝水在這裏陪着你，但我到底是個年輕女人，不可能給你脫內褲擦腿。”
“那你讓我怎麼辦？”
她給出解決方案：“要麼找個男的過來給你換，要麼你穿半個月再換。”
“半個月都餿了吧？”
“餿了扔掉啊。”
他好笑：“你跟我共處一室，不會覺得臭麼？”
女人面不改色地開口：“那你蓋好被子，別讓氣味兒跑出來。”
男人嗓音低了些：“我怕你以後嫌棄我。”
以後？
誰要跟他有以後？！
宋思瑜瞪他一眼：“你安分睡吧，我去洗澡了。”
話落，就拿着睡衣起了身，進浴室之前，還把病房的門給關了，這樣她待會兒出來的時候就是黑乎乎的，也不至於被他盯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