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養神。”
“……哦。”
空氣沉默數秒,他再次開口:“剛纔在想什麼?”
女人抿脣:“沒什麼。”
“那是在樓下遇見誰了?一上來就心不在焉。”
“有嗎?”
男人薄脣張合:“很明顯。”
她神色淡淡的,如實開口:“遇到宋欣雅了,讓我放過她媽。”
“嗯。”
見他只是“嗯”了聲,宋思瑜不禁看了過去,脣角牽出淡淡的笑意:“你怎麼不問問我答應了嗎?”
傅東珩篤定開口:“你不可能答應。”
“爲什麼?也許我動了惻隱之心呢?”
“對我你都沒有動過惻隱之心,更何況是從小討厭到大的繼妹。”
她眼神微滯。
忽然就覺得“更何況”這個詞用的很妙。
他看着女人沉默的樣子,微微揚脣:“怎麼不說話了?”
後者回神,看向男人時,眼神多了幾分柔軟:“誰說我對你沒有動過惻隱之心?”
他驚訝又歡喜,剋制着心底衍生而出的衝動,薄脣輕啓:“你動過?”
宋思瑜極淡地“嗯”了聲。
男人忙追問:“什麼時候?”
她雲淡風輕地丟下兩個字:“忘了。”
“那隻能說明,你不夠愛我。”
“我最愛你的時候,你不也不愛我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語速原本很快,然而女人最後一句話落下之後,傅東珩卻是微微愣住。
過往事實,拎出來說了,他自然是無言以對。
只不過……
傅東珩沉默數秒,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是在埋怨我嗎?”
“什麼意思?”
“有怨就說明你對我有期待,證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宋思瑜,“……”
她有點服了他的腦回路。
女人舒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你手術結束沒多久,中午這頓就別吃了,晚上想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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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帶着幾分試探:“我想喫什麼,你給我做麼?”
“恐怕沒時間,晚點我還要去接雲朵。”
“那我就喫醫院的飯吧,你帶着我女兒在外面喫點好喫的,喫過飯後帶她來看我,我也好幾天沒見咱們女兒了。”
宋思瑜聽着他言語之間套近乎的濃厚意味,不禁瞪了他一眼。
男人挑眉:“怎麼,我說錯話了?”
“堂堂傅總怎麼會說錯話?”
“那你看我?”
她不答反問:“你不是自認長得好嗎?我看兩眼怎麼了?”
“沒怎麼,你想看了可以一直看,我還可以脫了給你看,隨時隨地。”
“流氓。”
傅東珩喉間溢出低笑:“你罵我的樣子很可愛。”
女人徹底無語,翻了個白眼乾脆不再搭理他。
病房內安靜下來。
宋思瑜在沙發上坐着,能明顯感覺到病牀上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
過了很長時間,那道目光還是沒有收回去。
她有些不自在,仰臉朝他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傅東珩朝她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那笑意直達眼底,他眉眼都彎了起來,看起來真誠而蠱惑。
女人微微抿脣:“你不睡會兒嗎?”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一直盯着你看,捨不得睡。”
“我要在醫院照顧到你出院,看我不至於只盯着這一天。”
男人沒接這句話,而是忽然深情款款地喊她:“阿瑜。”
“怎麼了?”
“你過來,坐我身邊可以嗎?”
宋思瑜沒動,面不改色地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說,我聽得見。”
他輕笑,滿口商量語氣:“我有點渴了,想喝水,你過來扶我起來,餵我喝點水,成麼?”
正常需求,她自然義不容辭。
不然留在醫院照顧他什麼?
女人很快起身,走過來後,小心翼翼地傾身去扶他。
不過傅東珩到底是男人,還是個常年健身的男人,重的要死,她怕動作太大牽扯到他的傷口,又怕力道不夠扶不起來她,全程都非常小心。
殊不知,從她的右手落在他手臂的一瞬間,傅東珩渾身的血液都燙了起來。
太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跟她接觸過了。
也太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她了。
本以爲早就對一切事物麻木的男人,竟然再一次嚐到了激動的滋味,心臟狂跳,歡喜幾乎要從心底溢出來了。
傅東珩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臉。
宋思瑜原本正專注扶他坐起來這件事,臉頰陡然貼上一隻溫熱的大掌,不由得愣住,擡眸對上男人炙熱的目光時,擰了眉:“你幹嘛?”
“我愛你。”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她微微愣住。
數秒之後,女人抿脣問:“你還喝不喝水了?”
傅東珩也回了神,低“嗯”了聲。
她終於扶着把他靠在了牀頭,倒了水後伸手遞給他:“喝吧。”
“你可以餵我我嗎?”
“這個要求有點無理取鬧了吧?”
男人頗爲委屈地開口:“盛了水的杯子挺重的,拿着可能會牽扯到傷口。”
她維持着遞杯子的動作,盯着他打量。
後者再次補充:“你應該不知道我傷口縫合了多長,我給你看?”
說着,他就要伸手去掀自己的衣服。
宋思瑜先一步拉住他的手:“不用。”
“嘶——”男人倒抽一口涼氣。
她下意識地鬆手,滿臉擔憂低看着他,神色慌亂:“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傅東珩對上她的視線,眉頭還擰着,好像真的疼得受不了一般,嘴裏唸叨着:“你拉我一下都能牽扯到傷口,我拿杯子的話縫合的傷口豈不是要裂開?!”
女人抿脣:“……那我還是餵你喝水吧。”
“嗯,晚上喫飯也要喂。”
“你別得寸進尺。”
他看着她,眼神似乎還挺委屈:“你說要留在醫院照顧我,喂水餵飯難道不是照顧的基本操作?”
宋思瑜無語,只好點頭:“行行行,都聽你的好了吧?”
她真服了這男人。
傅東珩很滿意地勾了脣,還“啊”着張了張嘴,示意她把水杯遞到他脣邊。
女人把杯子送了過去。
可因爲杯口大,她傾斜的弧度一開始有點小,他用眼神告訴她喝不到,等女人傾斜的狠了,那水又直接灑在了他胸前,弄溼了他的病號服。